筆龍膽 作品

第270章備受試探

    施龍華說:“梁健,你搶可以,買是萬萬不能買,不傾家蕩產才怪。老古的畫如今市面上平均價格已經超過30萬了。”梁健早前也已聽說,就很想看看老古的畫作:“先不說了,我很想看看古風大師的畫了。”

    古風一拿自己的畫,就有種呵護嬰兒般的細緻慎重了,他將小長桌上所有茶具全部移開,擦乾了水漬,才將自己的畫軸緩緩攤開。梁健也就徐徐瞧見了這副山水畫作。

    梁健一點點地看去,就被這直逼眼簾的山水氣息所感染。畫中意境梁健怎麼感覺這麼熟悉。在畫一點點展開的當兒,梁健就說出了兩個句子“山從天目成群出、水傍太湖分港流”。

    看完了畫,梁健就問:“古風,是這個意境嗎?”古風眼睛眨也不眨的瞧著梁健道:“我今天算是遇上知己了!”他猛得抓起了任堅的手,緊緊握著,搖晃了起來。

    大家都不明就裡,不知他拉著任堅握手為什麼?任堅驚訝地道:“古風大師,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的知己?”古風說:“不是,你絕對不是我的知己,你是給我帶來了一位知己。”

    大家都看著梁健笑了。梁健說:“能被古風兄看作是知己,也是我的榮幸。”古風說:“事不宜遲,從今天開始,梁健就是我的兄弟,我也就是梁健的兄弟,任堅、施龍華、韋運祥你們三位是見證人!”任堅他們都說:“反正大家都是兄弟了!”

    任堅說:“既然梁健是你兄弟,你的這副畫該送給他吧?”梁健趕緊擺手,他知道在藝術界,稱兄道弟很是容易的事情,但真要涉及利益問題,就不是這麼回事了。他可不敢要古風那種價格昂貴的畫:“那不行,那不行。我可不能奪古風兄所愛。”

    古風卻一副認真相:“不,不。梁健兄,我本來馬上可以把這幅畫送給你。但我這幅畫要參加11月21日的鏡州市水墨畫展,等畫展一結束,我就送給你!”梁健說:“謝謝,謝謝。但這麼貴重的禮物,我不能收的。”

    古風說:“兄弟,你也別客氣了。對別人來說,這也許是一副價值幾十萬的東西,但對我來說,不過是我用手勞動的產物。你就別把它看做是多少錢,只要看做是我的一個手工就行了。就這麼定了。”

    梁健先行謝了。他想,今天古風一時興起,說要送自己畫作,過幾天說不定就反悔了。畢竟是幾十萬的事情。所以也不當真。

    那天晚上,聊得很投緣。散時已經將近十二點,這幾年,梁健還真沒有跟人閒聊喝茶、談得這麼愉快過。走出茶館,任堅和梁健一同打車。任堅說:“兄弟,這回你賺了。”梁健疑惑:“為什麼這麼說?”

    任堅說:“我估計古風這幅畫,應該值四十萬。”梁健說:“他的畫真值這麼多?還是有價無市?”任堅說:“他的畫目前在中國山水畫界,排不到第一第二,排第三第四是不成問題的,而且畫作的價值是逐年遞增。但他這個人很是散漫,也是性情中人。他以前在中國美院,後來不願意了,就回到了鏡州,他還拒絕各種頭銜,一些國內重大的畫展邀請他參加,他也不一定去。一切行事都看自己高興。我還頭一次看到他,初見一個人,就跟他稱兄道弟的。你真是第一個!”

    梁健欣喜道:“看來我真該受寵若驚了。”任堅道:“受寵若驚就不必了,畢竟怎麼說,你也是市長秘書,今後的政壇新秀,能夠結識你,對於古風來說,也是有好處的。”梁健說:“不過我想,他說要送我畫的事情,應該也只是說說的吧?”任堅說:“我認為,古風會真送,他不是那種順便說說的人。”

    梁健有些為難地道:“他要真送我,我還不敢收呢,畢竟這是幾十萬的事情。”任堅說:“那是因為你把他看成是錢,如果你不看成是錢,就看成是一副朋友的藝術品,收下是不會有事的。”

    梁健暗笑:“人家還沒有送你呢,你倒先擔心起來了!”梁健又聊了聊任堅女朋友的事情,任堅說“沒影兒,有空你幫我介紹介紹。”梁健說:“沒問題,手頭有好女孩,我介紹給你!”“千萬不能是你撿剩下的。”梁健笑道:“你認為我像這樣的人嗎?”

    回到家裡,梁健又想起了周其同拜訪宏市長的事情。他很想將這情況告訴胡小英,便打開手機,撥了胡小英的電話。

    聽著胡小英的手機鈴聲,梁健腦海裡,回想起宏市長的聲音:

    ——“周區長來過我辦公室的事情,你先別跟胡書記說了,免得她有些想法。”

    ——還有自己的回答:“好的,宏市長,我知道了。”

    既然他已經答應了宏市長,那就不應該再告訴胡小英了。但梁健實在覺得有些蹊蹺。周其同到底來做什麼?胡書記如果知道,總比不知道要好一點吧!

    猶豫之間,手機已經接通,傳來了胡小英柔軟的聲音:“喂,你好,梁健。”梁健有點侷促地說道:“胡書記。”胡小英的聲音聽起來很輕鬆:“怎麼了,今天打電話給我?想我啦?”

    最後“想我啦”三個字,說得很隨意,很有些開玩笑的意思。這幾年來,大家都習慣於對幾天沒聯繫的人這麼說話,大家也都能夠接受。但胡小英這麼對梁健說的時候,梁健還真有些顧忌這話的真實意義。

    如果是兩個正常的朋友之間,肯定會回答:“是啊!”可此時梁健卻答不出來。但又不能回答說“不是。”梁健就只好轉移話題:“據說,最近北京的銀杏葉子落得很漂亮了!”

    這也是梁健白天看到,網上有人在上傳北京銀杏落葉的照片,很是優美,這會就直接把它作為談資了。胡小英說:“是很美,中央黨校也很有秋意了。怎麼,想要來看我?”梁健說:“想來看,也沒用。你不說你們是封閉教學嗎?”

    胡小英說:“週末可以自由活動。”梁健說:“恐怕就是抽不出身子。”胡小英說:“時間就像……”說了一半她就戛然而止,肯定是想起了那次在機場梁健對她說的“時間就像溝,擠擠總會有的。”相當粗俗,她是不屑說的。

    胡小英改說:“有什麼鏡州的新消息,可以跟我說說嗎?我現在在北京,對鏡州的情況是兩眼瞎了。”梁健說:“周……”

    他說出了“周”這個字,就停了下來。他想起自己答應過宏市長不說的。胡小英問:“周什麼?”梁健掩飾道:“週末好好休息!”胡小英笑道:“週末?今天才週二,離週末還有好多天呢!”

    梁健笑說:“我提前提醒一下嘛!”

    胡小英掛了電話後,心想,梁健欲言又止肯定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告訴自己,但他不方便說。

    第二天在落葉繽紛的中央黨校學習,胡小英卻記掛著暑熱方消的南方鏡州市。她一直回味著梁健昨天那個“周”字。難道是周其同做了什麼事嗎?話沒說清,百思不得其解。

    晚上還有課。結束後,回到宿舍已是晚上九點多了。處於屏蔽狀態的手機,這時開啟,有些短信進來。胡小英正在翻看,有個電話進來了。一看,是宏市長的電話,便趕緊接了起來。

    胡小英道:“宏市長,你好。”

    宏敘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緩慢而有力:“小英啊,在北京可好?”胡小英說:“謝謝宏市長關心,在北京很好。這裡學習氛圍很濃厚。”

    宏敘又問了些生活起居之類的事情。胡小英都一一回答了。宏敘說:“中央黨校的學習機會難得,一定要好好抓住……”胡小英不斷以“嗯”表示對宏市長囑咐都記住了。

    但她心裡還是有些疑問,宏市長此次打電話來,肯定不會僅僅是關心自己學習的事情,應該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談。但談話持續了一刻鐘,還是沒有等到宏市長說起正事。

    等胡小英說了“再見”,宏敘突然說:“還有一個事情,我差點忘記了,”胡小英豎起了耳朵:“宏市長請說。”胡小英心想,這最後的幾句話,應該才是宏市長打電話來的真正原因。

    宏市長說:“昨天啊,我讓梁健告知你一個事情,不知道他有沒打過電話給你?”胡小英有些狐疑,昨天梁健的確打電話給自己了,但沒有提起任何宏市長要告訴自己的事情。胡小英想,難道是梁健忘記了?

    如果宏市長真讓梁健告知自己什麼事情,梁健忘記了,那宏市長肯定會以為梁健辦事不利。還不如說梁健已經告訴了自己,這樣對梁健更好一點。至於到底什麼事情,可以事後再問梁健。

    剛要開口說“已經告知了”,胡小英心裡忽然咯噔一下,暗道“不行!”。依胡小英對梁健的瞭解,梁健肯定不會忘記領導的囑咐,他是一個做事很有條理、又非常細緻的人。

    而且,昨天他嘴裡剛說了一個“周……”似乎又猶豫了,這說明,這件事情梁健不能說,但他又差點告訴了自己。胡小英猛然產生了一個想法:難道宏市長是在考驗梁健?考驗梁健保守秘密的紀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