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留著長長的鬍子 作品

第七章,尋找唐華

    瓦維洛夫從書架上取出一本蘇聯科學院出版的《科學院通報》,印在封面的是幾行俄文詩句。



    “這句詩出自普希金《我的名字對你有什麼意義》。”瓦維洛夫說完,翻到了第一篇文章。



    “兩千多年前,有一位將軍率領大軍遠征。他長驅直入,奔襲三千里,摧毀了草原上所有與帝國為敵的勢力。當最後一個反抗的蠻族戰士身首異處,最後一個部落的首領拜服在腳下,將軍在草原深處的巨石刻下了一篇銘文,記載他的赫赫戰功。”



    “時間的巨輪碾壓而過,草原漸漸遺忘了過去的戰爭,牧民不再懂得巨石的含義,新的部落崛起復而衰亡,歷史成為了傳說,傳說又成為了神話。兩千年過去,已無人知道銘文的下落,除非王者再臨中土,它才會重見天日。”



    “清晰的碑文會被磨平,堅硬的巨石終化為齏粉,相框裡的照片發黃,最終成為模糊殘影……”



    “它會死去,



    象大海拍擊海堤,



    發出憂鬱的汩汩濤聲,



    象密林中幽幽的夜聲。



    它會在紀念冊的黃頁上



    留下暗淡的印痕,



    就像用無人能懂的語言



    在墓碑刻下的花紋。”



    “這是普希金的詩《我的名字對你有什麼意義》。歷史終將敗給時間,信息的混亂度永遠隨時間而增加,除非我們作為外力,進行干預和介入。這就是熵,本文所要闡述的信息學概念。”



    瓦維洛夫讀完論文的開頭,放下雜誌,“你能相信這是《科學院通報》的物理學專輯嗎?”



    周旋搖搖頭,她不知道。“那這篇文章是不是很厲害?”



    “呵,厲害,很厲害。”瓦維洛夫記得在報告會上,唐華用了幾分鐘就將信息熵公式表達清楚,再說出這番話時,會場裡陷入寂靜。接著,數學家和物理學家們開始熱烈地討論信息熵是不是物理學意義上的熵;如果是真熵,那麼是否有相互換算的公式。會場上最累的是翻譯,要不是參會者還有兩三個人粗通中文,客串科學家與唐華對話時的互譯,欽定翻譯大概要當場累趴。



    “但是唐華有一點,與我們這些科學院的傳統學者格格不入,”瓦維洛夫說,“唐華特別善於揣摩高層領導的心理,甚至會有意識地取悅他們。是的,雖然由此他本人以及我們科學院都獲得了鉅額的資源回報,但這確實不是我們的做事方式。做完物理學和控制論的報告後,唐華又做了美國計算機技術發展的報告。這次報告會最後的發展,讓一切都失控了……”



    新倒了半杯伏特加,瓦維洛夫繼續回憶唐華三年前在臺上的講話。



    “諸位現在應該以為,計算機一定是用於科研,用於最尖端研究的計算,用它把最複雜的微分方程的數值解計算到小數點後四位、五位、六位……不,計算機的用途不僅如此。我們為什麼不能用它來做一些特別簡單的計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