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給女生班上課

    “第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句子，是‘不知何許人也’。它是什麼意思呢？”



    “鄭休妻石氏，不知何許人也。賈渾妻宗氏，不知何許人也。許延妻杜氏，不知何許人也。王廣女者，不知何許人也。靳康女者，不知何許人也……這些都是晉書《列女傳》當中的話。《列女轉》是什麼？是介紹中國古代婦女事蹟的傳記性史書，就是說即使在古代，這些婦女也幹了很大的事，不得不載入史冊了。可是在寫史書的時候，這些做出了很大成績的婦女，都沒有被記載名字。有的是根本就沒取名，有的可能有名字，但史官認為她們的名字不重要。”



    “北魏還有一個很著名的婦女，馮太后。她做了什麼呢？她主持北魏政權多年，對北魏這個國家從奴隸制到封建化的改造起到了很關鍵的作用。……對，她是地主階級的一員，但她是一個很厲害的、曾經站在封建王朝權力最高點的地主階級。然而，儘管這個地主階級中的精英分子被同是地主階級的男性載入了史書，但還是沒有名字。”



    “今天諸位能坐在這裡，上這一堂課，都始於二十七年前。五四運動之後，我們逐漸打翻了束縛女子的三綱五常、三從四德，你們也得以走進學校，開拓眼界，爭取自身權益，以及投身抗戰和革命事業。而反過來說，權利和義務是對等的，婦女為社會做的貢獻越多，就越有底氣去掙脫束縛，提高婦女的社會地位。”



    “但是，婦女解放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需要相當長的時間。上一節課，就有一位女同志向我提問……是肖曼同學對吧，這時候我就發現了一個問題，延安大學的各個專業裡面，男女比例嚴重不對等。理工類專業幾乎沒有女生。”



    “讓我來分析一下為什麼會出現這個現象吧。是不是大人們還告訴你，女生天生不擅長數理化？”



    “其實沒有什麼天生的。如果你要說掄大錘，那可能男女有別，但那是身體結構、肌肉量和肌肉分部而導致的客觀差異。但是女人的大腦就記不住拉普拉斯變換嗎？記不住伯努利方程嗎？有哪個生物學或者人體醫學的研究證明了這一點？根本就是胡說八道。真相是:當你們還小的時候，是不是大人就一直說、潛移默化地讓你們相信，女孩子就該搞些文史哲，唱歌跳舞就好了。不但父母，所有的人都這麼說，長久以後，你們就放棄了朝這一方面的努力。而你們長大以後，真的就不擅長數理化了，這又會被作為‘女人不擅長數理化’的實例，來教育下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