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燈 作品

第93章 屠山月浮屠(十)

    鄧瑛有些吃驚地回過頭,壓低聲音問他,“楊子兮你做什麼?”

    楊倫壓根沒想避開白玉陽,比白玉陽將才的聲音還大:“做什麼,你還站得住嗎?坐下”

    鄧瑛看了一眼白玉陽,往旁邊讓了一步,“公堂上呢。”

    “什麼公堂,今兒擺堂案了嗎?”

    楊倫說著掃向白玉陽,“審案的人,自己都審不下去了。”

    白玉陽聞話喝道:“楊倫,即便沒有擺堂案,那也是鞫問,你這般無禮……”

    “你要治罪嗎?”

    楊倫一把將鄧瑛摁來坐下,鄧瑛試圖站起來,卻被楊倫反手摁死。

    “楊侍郎,鬆手。”

    楊倫白了鄧瑛一眼,“你給我坐好。”

    說著抬起頭對白玉陽道:“他是司禮監的秉筆太監,又沒有定罪,憑什麼不能在堂上坐著。他願意對我們謙卑是他的事,我們內閣如今如此被動,若還一味地折磨他,誰能替老師在御前斡旋。”

    白玉陽聽完這句話,不可思議地看向楊倫,高聲喝道:“楊倫,你今日是來刑部協同鞫問其罪,怎可在堂上說出與此人同流合汙的話來。”

    楊倫鬆開鄧瑛的肩膀,冷笑一聲道:“你自己都慌了,還鞫問個什麼。”

    鄧瑛站起身走到二人中間,向二人壓手道:“那五道摺子,陛下尚留中未發,餘地還是有的,只是這個案子,一定無法落到三司,如果歸到北鎮撫司去,後面就難了。”

    白玉陽道,“今日行鞫,你當真要讓這些話記錄在案嗎?”

    楊倫一把抽走錄案人手中的供錄,隨手撕了。

    “這就不算鞫問了,鄧符靈你接著說。”

    鄧瑛見白玉陽被楊倫氣得渾身發抖,便拱手向他行了一個禮,鐐銬與手腕摩擦,他不自覺地抿了一下唇。

    “白尚書,恕我冒昧,梁為本的案子是實案,閣老的案子,就算不是實案,最後也會被司禮監做成實案。而且,此處有一個關鍵,就是梁為本通的是倭寇,這個罪名一旦牽到白閣老身上,後果不堪設想。”

    “那又如何?你以為你對我說了這些,你侵吞學田的罪,刑部就不定給你了嗎?”

    鄧瑛抬起頭,“我沒這樣說,我私吞學田的罪行,我會認,但我希望白大人可以替我拖延一陣。”

    他說完,撩袍跪下。

    “一個月就好,請大人成全。”

    白玉陽低頭看向鄧瑛。“你要做什麼。”

    “我想救老師。”

    “你能怎麼救。”

    鄧瑛抬起頭,“此案歸東廠,由我來查,我替老師洗罪”

    白玉陽沉默不言。

    楊倫提聲道:“白尚書,你我如今都沒有辦法,你給他一個月又何妨。”

    白玉陽道:“這不是一個月的問題,是我們該不該信這個閹奴的問題。”

    楊倫聽到“閹奴”兩個字,一把將鄧瑛拽了起來,拎起他手臂下的鐵鏈,

    “你以為他為什麼人不人鬼不鬼地做東廠的人?張展春死在牢裡,天下最痛的是誰,還不是他這個當學生的。如今我們的老師出事,你居然還在想該不該信他?”w請牢記:,onclick="h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