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包不吃肉 作品

AU番外《少年幻夢》(六)

    “幹什麼?”

    這小師弟雖然年輕得要死,甚至可以說是稚嫩,但力氣卻已經大的有些駭人。顧茫手指差點沒給他折了,而墨熄對此卻毫無自覺。

    顧茫顫巍巍地:“……沒幹什麼,我就看你一眼,咱們有話好說,你先放手好不好?”

    墨熄劍眉怒豎道:“你還不睡?還要鬧?”

    “大哥,我只是想逗你玩玩,誰要招惹你啊,你老人家能不能鬆手,別再掰啦,再掰我叫啦。”

    這一下算是踩偏了,墨公子最恨被人要挾,一聽反而來了火氣,手上的力道更狠了。顧茫也毫不示弱,言出必行,當即沒臉沒皮地扯著嗓子喊道:“相公……疼……啊!你疼死我了……啊,啊啊……”

    這喊聲沙啞性感,柔軟曲折,令人遐想連篇。這還了得,墨熄像被燙著似的,驀地鬆開了顧茫的手。

    他一下揮開帷帳,逆著燭光的,是一張又怒又尬的俊臉,還沒等顧茫說出第二句話,墨熄已猛然將他推抵在床上,捂住他的嘴,壓低聲音咬牙切齒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顧茫誠懇道:“逗你玩。”

    墨公子因含怒過盛,胸膛起伏著,盯著身下的那個混球,每個字都像是後槽牙咯吱咯吱磨出來的:“你老實給我睡覺,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你要是再招惹我,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過了好一會兒,墨熄等他乖了,一雙澄澈的黑眼睛老實巴交地望著自己似乎是在保證“大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這才鬆開捂著顧茫的手,顧茫臉頰上都被他掐出了紅印,喘了好幾口氣,而後轉動溼潤的眼珠,頗為無言地瞧著撐在自己上方的那位公子爺,嘆氣道:“師弟……你以後教訓我,能不能換個地方,咱們至少別這個姿勢在床上?”

    墨熄微怔之下,驀地意識到自己竟一時惱怒把人抵在了床上,此時顧茫墨髮散了一席,周遭幔帳拂動,滿室盡是曖昧旖旎。

    “……”墨熄倏地起身,那雙目光遊離在茫茫夜色裡的眼睛閃著明暗不定的幽澤。看他那模樣,如果不是情況不准許,顧茫絲毫不懷疑這位公子爺會把自己按在牆上錘爆。

    半晌,墨熄忽地抬手重新把羅帷狠狠拉上。簾幕簌簌,帳外傳來他低沉的嗓音,生硬道:“抱歉。”

    不是吧,這麼認真的麼?

    顧茫在帳子裡盤腿坐起來,有些失笑。

    又過一會兒,墨熄在外頭說:“但我……最恨便是人不自重,請師姐見諒,休再如此胡鬧。”

    顧茫哼哼唧唧地:“不敢了,我不可想再被人按在床上指教。”

    “……”

    “還順帶捏傷了我的手指。”

    “……你也可以捏傷我的手指。”

    這倒是很公平,可是正常人不都應該說“疼不疼,我有藥”或者“對不起,我看看”,再不濟也該是“真的嗎?還好嗎?”——“你也可以捏傷我的手指”這是什麼暴戾的思考方式?

    顧茫忙道:“算了算了,不用不用。我睡了,你也休息吧。”

    一覺安穩,直到拂曉時分,顧茫才從夢寐中醒來,他輕輕撩開一角羅帳,發覺墨熄竟未安臥,而是在桌邊坐著。

    其時晨曦已露,初陽照在墨熄清麗的臉龐上,少年人的五官已是那樣稜角冷硬分明,可睫毛卻像花蕊般柔嫩纖長,墨熄的頭顱一沉一沉地往下傾著,顯是竭力想讓自己保持清醒,卻終究支持不住睡了過去。

    顧茫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地看著這個貴族出身的小師弟。

    溫暖的陽光一點點灑進來,傾照到屋內。

    他們屋內的那盞油燈已經盡職地燃了一夜,此時終於燒至尾梢,陡然爆出幾簇絢爛的火花,無聲熄滅了。

    用過早飯後,他們與蘇巧辭別。臨走時,蘇姑娘又再三叮囑他們千萬別往土地廟去,並贈了他們一把紙傘:“這幾天的日頭毒,傍晚又總愛下暴雨,你們帶著這個,或許用得著。”又衝墨熄笑了笑,“就當我還墨公子那罐療傷藥的人情。”

    兩人謝過了,走在青石小巷中,顧茫打量著那把紙傘,撐開端詳著傘面,先是怔了一下,而後由衷讚歎道:“畫的真好看,蘇姑娘的手也太巧了。”

    墨熄看了一眼,但見傘面上彩墨熠熠生輝,細心繪著青岱河川,樓臺阡陌,確是一副歌舞昇平的錦繡江山圖。想不到一個身處貧瘠偏村的繡娘心中竟有如此壯闊河山,不禁也很是意外。

    “這麼好看的傘,就算是下雨了我也捨不得撐。我頭先還以為她只拿一把普通的給我們,這個哪裡敢收?”顧茫遞給墨熄,“放進乾坤囊保存起來吧,等土地廟的事情瞭解了,我們再去還給她。”

    墨熄點了點頭,將羅傘收好,兩人並肩往城郊的土地廟行去。

    到了廟外,他們看見了蘇姑娘所說的“收拜神禮的”,原來是堵在廟院入口的四個鎮民,三大一小,他們一個收參神禮金,一個在賣高香,一個在賣桃木姻緣符,至於最後那個小娃子,居然是杵在那邊討飯的。這四個人都卯足了氣力,正大聲吆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