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包不吃肉 作品

阿蓮搶人

    魂靈都像是被一剖兩半……

    “顧帥。”

    “!”

    陡地一聲輕喚,像是把顧茫從浮沉洶湧的血海里猛地撈出來,顧茫倏爾抬頭,嘴唇張著,急促地呼吸著,抬起一雙透藍的眼睛尋聲望去。

    他重新對上慕容憐那張子夜妖狐般的臉。

    慕容憐啜了口浮生若夢,煙靄淡淡地呼出去,而後道:“怎麼著,恬著臉跟羲和君去了一趟蝙蝠島,玩的開心嗎?”

    顧茫沒說話,過了一會兒,那種裂顱的劇痛慢慢消退了,唯有藍眼睛裡溫透的水汽還彌浸著,額角一抽一抽地生疼。顧茫用力闔了闔眼眸,重新直起身段。

    他嘴唇動了一下,按著失憶時自己懵懂的樣子,低聲答了句:“……嗯。開心。”

    李微真是被幾位老爺逼到欲哭無淚,他看看慕容憐,又看看顧茫,最後看看周鶴,然後苟著脖頸,端來一套新的茶點,給慕容憐奉上。

    “望舒君,您坐,您先用茶。羲和君很快就——”

    “不用了。我今天來不找火球兒。”慕容憐柔膩的指尖一抬,點在茶盤上,推開,然後用煙槍虛指了一下顧茫,冷笑道,“我找他。”

    李管家:“……”

    慕容憐整掇著自己描金繡銀的衣袍,淡道:“既然你玩也玩得差不多了,清福也享夠了。那起來吧。”

    眾人不解地看著他倆。

    慕容憐道:“跟我回去。”

    “???”

    滿廳的人除了周鶴之外,差不多全是一頭霧水錯愕至極。顧茫也坐在座位上沒有動,不吭聲地望著他。

    周鶴有些惱火了,他一生氣眉心的壓痕就更深重,一張臉也更陰煞。他說:“望舒君,你什麼意思。”

    “還能有什麼意思。周長老看不懂麼。”慕容憐施施然地回頭,三白眼瞥著周鶴,“我是來提人的。”

    周鶴道,“你來提人?”

    “是啊。”慕容憐懶洋洋地又抽一口煙,含在口中,一節一節地吐出來,呼到周鶴身上,那笑容慵惰得像是一朵春睡的花。只是花蕾之下藏著的舌頭卻如蛇一般惡毒。

    他笑道:“司術長老,本王今日是來提他做黑魔試驗的。”

    “!”

    如果說方才是滿堂皆愕,這回應當是滿堂皆驚了。

    周鶴的臉色幾乎是差到了極致,看上去他是非常想用獵鷹把慕容憐的天靈蓋掀開腦漿都搗碎,他大概是把這輩子所有的涵養都堵上了,才能忍住不向慕容憐發火。但他眸間爆濺的火花已然十分可怖,目光這回還真是兇過了兀鷲。

    “望舒君。”一字一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如果周某人沒記錯,司術臺的主事長老是我,不是你。”

    “哎喲。”慕容憐薄溜溜地咧著白齒,甜膩膩道,“周長老,如果本王沒有記錯,君上的堂兄弟是我,不是你。”

    周鶴霍然拍桌怒道:“你跟我扯這做什麼!與這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咱們倆現在都想做黑魔試煉。萬事俱備,只差這人。”慕容憐抬手一指顧茫,“你覺得君上會把人讓給你,還是給我?”

    這簡直是慕容憐最無恥的地方,三兩句話就喜歡拿君上出來說事,一口一個堂兄弟,偏生別人還沒法兒說。

    周鶴深紫色的衣襟隨著他沉重的呼吸而一起一伏著,最後他盯著慕容憐:“望舒君,你是純屬在給我找事?”

    “什麼找事兒,只不過是湊巧而已。”慕容憐擎著水煙槍,施施然道,“你昨天正巧湊齊了黑魔蠱蟲,我也差不多,我今天正好得到一套燎國的黑魔法咒,需得找個人擺弄擺弄。你看,我們倆都需要個狗。只不過——”

    慕容憐頓了頓,偏過下頜虛點了一下顧茫,繼續說,“這一隻是本王自幼養大的狗,於情於理,也該由本王動手先宰。”

    周鶴咬牙道:“你非要跟我爭是吧?”

    慕容憐的眼神簡直比浮生若夢的煙靄還飄飄蕩蕩琢磨不定,聲音更是軟得像一匹綢緞:“嗯?是又如何,周長老想跟我撒嬌嗎?”

    “……”周鶴沉默須臾,額角的青筋幾乎是以周圍所有人都能看到的程度暴起。

    李微心道,你們倆打起來倒是沒事,拿刀子拿煙槍互捅我也都管不著,但您二位能不能去羲和府外面狗咬狗?

    這姓周的變態要是真火起來一刀把慕容憐捅死了,事情發生在羲和府,我家主上也撇不清啊。

    正憂心忡忡腦內上演著無數不可言說的血腥場面。這時候忽聽得周鶴壓下出離的憤怒,森然道,“……若我今天偏不讓你呢?”

    慕容憐眯起眼睛,嘆息道:“那我就要建議你有空拿著你的小獵鷹掏一掏你自己的腦子了,查查裡頭的內容有沒有發臭發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