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包不吃肉 作品

彩頭

    “餘汙 ”

    “……”慕容憐沒有立刻接話, 先是慢悠悠地翻了個白眼, 然後頭也不轉,瞧著面前的空地笑道,“那羲和君就等著和本王翻臉吧。”

    言語間自稱已變,這顯然是抬了王族血統的架子來壓墨熄。

    墨熄心裡門清, 面上愈寒, 周身氣質令人畏怯。大殿內靜了一會兒,誰都沒有講話,而後墨熄開口了。

    “你記著,顧茫身負無數秘密與血債,卻已因你一己私慾, 在你手裡出事。”

    墨熄頓了頓, 目光一沉,如寒冰碎裂, “這個人, 我不會讓與你。望舒君若仍有指教, 我拭目以待。”

    “你——!”

    這兩人一個是世襲之王, 一個是統軍之帥, 此時眼光相匯, 竟是電光火石。

    慕容憐臉皮蒼白薄透,咬牙切齒的動作映在皮膚上顯得格外觸目驚心,他恨恨磨了半天的牙, 忽地大笑起來:“好!”

    “……”

    “你還敢說你不會護著他?你還敢說你恨他?”慕容憐瞳中光澤如鴆酒閃動, 笑容驀地擰緊, “墨熄,你自己有沒有意識到?你今日跟本王說的話,簡直和當年你落魄,顧茫攔在你面前護著你時,說的一模一樣!”

    墨熄冷靜俯視著他,臉上是一些微妙的薄薄情緒。

    “你根本就不可能恨得了顧茫,今日把他交給你,他日重華定會捅出大事!”

    “……”

    忽地,墨熄也笑了。

    他的笑容英俊到近乎奢靡,神情卻很冷:“顧茫護過我什麼了?……我只知道他在我胸口留下了一道永遠也消失不了的疤,我只記得他要過我的命。”

    “我恨他。”墨熄最後平靜道,眼裡像下過一場清冷冷的雪,“你說他曾經護我,抱歉,望舒君,那都是早已過去的事了。本帥記不清了。”

    他轉身,朝王座半跪下來,微微低垂了睫簾。

    “君上,在重華,沒有人比我更瞭解顧茫的法術。加之望舒君監看有失,方有今日之災。懇請君上,允我拘他回府,嚴加看教。”

    慕容憐驀地回頭,厲聲道:“墨熄,你為何一回來就費盡心思要保他!你到底有何居心!”

    墨熄沒有再理會慕容憐。

    君上略作思忖,正準備開口,忽有一位禁軍隊長奔至門外,急匆匆地和傳令侍官說了幾句話,侍官瞬間顏色大變,小趨到殿前:“君上,城內急報!”

    君上差點把案几踹了:“今晚上第二起了,又什麼事?”

    侍官白著臉道:“城北紅顏樓出了命案,樓中娼·妓與客人幾乎全部死亡,就連、就連承天台的虞大人也……”

    “什麼?!”

    眾臣聞言皆驚。

    就連君上驀地從王座起身,瞪大了眼睛,“何人所為!!”

    “不、不知……禁軍發現紅顏樓情況不對的時候,犯案的人已經逃走了,還在牆上留、留下了一句話——”

    “什麼話?!”

    侍官餘驚未消,磕磕巴巴地答道:“鄙、鄙人孤寂,誠納妻妾。”

    “鄙人孤寂,誠納妻妾?”君上唸了兩遍,惱火道,“什麼亂七八糟的,哪個喪心病狂的老光棍,寫了這種話,又殺了一群人,他到底是要殺人還是要女人?”頓了頓,更暴躁,“還有別的線索嗎?!”

    “暫、暫時沒有。”

    君上又罵他的口頭禪:“廢物!!”

    靠在王座上緩了一會兒,睫毛抖動,瞥到墨熄和慕容憐兩個人,君上心中忽地一動,計上心頭。

    “顧茫的事情暫且擱置。”君上慢慢坐直身子,說道。

    紅顏樓一案來得雖然不是時候,但也確實可以拿來利用。畢竟殿前爭鋒相對討要顧茫的這兩個人,一個是血親,一個是重臣,回絕哪個都不好,而眼下出了這種事,正好讓他把攤子往外撂。

    “王城帝都居然能出如此血案,簡直忍無可忍。孤命你們倆即刻前往查案,誰先捉住真兇,誰來問孤討人。”

    慕容憐道:“聽君上的意思,是想拿顧茫當個彩頭?”

    君上看了他一眼:“你們為了報個仇都爭成這個樣子了,怎麼,難道他還不夠格?”

    慕容憐笑了笑:“夠格。不過我是為了報仇,羲和君可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墨熄:“……”

    “行了慕容憐,羲和君一向君子之風,你別再為了點私仇胡亂掰扯。”君上不耐煩地揮手打斷他,然後指了指沉睡在神農臺護陣中間的顧茫,說道:“羲和君,孤也想看看你和慕容憐誰更能耐。你沒意見的話,就這樣定了。”

    墨熄道:“是。”

    “那就著手去辦吧。”君上轉著手裡的珠串,說道,“誰贏了,誰帶他走。”

    於是顧茫迷迷糊糊中就成了兩位神君破案的彩頭。

    只不過慕容憐欲其痛苦。

    墨熄欲其……

    算了,他也不知道真把顧茫要回府上了,後面該怎麼樣。這也不是他此刻該思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