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其實比起前世這個時候已經好了很多。

    張蔓在心裡仔細規劃著未來。

    李惟之後是要走物理競賽保送這條路的,前世他高二就得了全國金牌,拿到了b大物理系的保送資格,所以他並沒有和尋常人一樣繼續念高三,高二結束直接進了b大。

    以張蔓的成績,如果走普通高考路線,是絕對上不了b大的,她糟糕的化學、生物,並不會因為重生而有所改變。

    但她的優勢在於,她當了那麼多年的高中物理老師,大學也學過高中競賽範圍內的力學、熱學和電磁學,所以她的物理絕對是比同齡高中生強出一大截的。

    這麼看來,唯一的路就是和李惟一樣,參加物理競賽。她對中學物理競賽非常熟悉,前世她帶的每一屆學生裡都會選拔出一批尖子生去參加競賽考試。

    高中物理競賽分為三個階段,預賽、複試和全國決賽。預賽是每年的九月初舉行,題型和高考題基本一致,只有非常小的一部分超綱,難度則是大致與高考題最難題相當。

    通過預賽選拔後,則是十月初的複賽,中間只間隔一個月。複賽的題目難度就不是預賽可以比的了。

    複賽成績中在全省前五十名的是一等獎,有很大可能能拿到各大高校的自主招生資格。更進一步,如果能夠在複賽中到達全省前十名,加入省隊,則能夠拿到q大和b大的自主招生資格。

    加入省隊之後則是十一月初的全國決賽,也是李惟前世在高二那年就參加了的。

    前世他輕輕鬆鬆拿了全國金牌,在高二那年就得到了b大物理系的保送資格。而她則轉學去了h市,因為家庭的變故和一系列生活折磨,成績越來越普通,最後堪堪上了一本線。

    兩人的命運,在這裡開始有了天淵之別。

    這一世,不管怎麼樣,她都想要能一直陪在他身邊。

    。……

    晚自習下課,張蔓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十一月的夜風還是帶著點蕭瑟力度的,滿地的枯黃落葉被卷得老高,有些甚至拋飛到了兩旁人家的屋簷上。

    學校出來到她家的這條路有點偏僻,而且上個月臨街的路燈還壞了,變得極其昏暗。路燈模模糊糊地在空氣中投下一條光柱,在那光柱裡,細碎的落葉殘片隨著秋風飛舞。

    巷子裡空無一人,除了落葉被風吹起的“沙沙”聲,就只有她自己的腳步聲,安靜得有些瘮人。

    張蔓畢竟不是小姑娘了,走習慣了也就不害怕。

    可今天卻出了變故。

    她剛剛走過巷子的拐角處,就被人堵在了街角的電線杆下。

    面前是幾個和她一樣穿著校服的男生。

    打頭的那個長得倒不差,但看起來流裡流氣的。他叼著一根菸,燙著一頭黃毛,一邊耳朵上還戴著黑色的耳釘。

    他的校服領子被剪開一圈,露出一片鎖骨,在這樣的天氣倒也不嫌冷。

    張蔓注意到,他的右邊鎖骨那塊還紋了誇張的圖騰紋身。

    耳釘少年的後面還有三個人,都是差不多的穿著打扮,應該是學校的不良少年群體。

    她沒說話,因為對方既然攔住她,肯定會說明來意。

    果然,幾人靜靜對峙了一會兒,那個耳釘少年笑了。

    “媽的,這妞聽有膽量的啊。老子還怕把你嚇得尿褲子呢。不愧是新選出來的一中校花啊,老子喜歡。”

    張蔓聽他滿口髒話,不滿地皺了皺眉,這要是前世,這種問題學生早就被她拉到辦公室喝茶了。

    耳釘少年見她還是沒說話,把嘴裡的煙往地上一吐,用鞋尖碾了碾:“喂,校花,老子給你寫的情書你沒收到?為什麼不回覆?看不起老子,嗯?”

    張蔓收到那幾封情書,根本沒拆開看就扔了,哪裡注意過有沒有這個人。

    她有些頭痛,怎麼還招來了這樣的人。

    見她似乎在思考,耳釘少年指了指自己,一字一句地說道:“記住啊,老子叫嚴回,你今天不給老子個答覆,別想出這個巷子。”

    嚴回?這名字怎麼有點耳熟。

    張蔓猛然記起來,前世好像是有這麼一號人物,最後因為性騷擾女生,被學校開除了。

    她握緊了書包帶往後悄悄退了一步。

    這種學生膽子最大,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何況這條路平時又安靜,根本不會有人路過。

    她的心臟怦怦直跳,額角冒出了細密的冷汗,她開始慌了。

    她現在已經不是前世那個學生們見了都得規規矩矩的高中老師,而是一個最最普通的十六歲女生,要是他們真的要做什麼,她根本沒能力抵抗。

    那耳釘少年看她後退,嗤笑了一聲,走上前抬起了張蔓的下巴,湊上來,眼睛戲謔地盯著她。

    “怎麼?知道怕了?”

    他說話的時候,熱氣噴到她臉頰上,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下巴被他捏得生疼,張蔓斜開眼,不敢和他對視。他離得太近,幾乎貼著她,張蔓清晰地聞到他身上一陣刺鼻的煙味和汗味。

    她感到胃部明顯有些不適,原來除了李惟以外的男生的親密,會這麼令她作嘔。

    離得那麼近,少女的皮膚卻絲毫沒有任何瑕疵,美玉被放大了看,還是一塊美玉。

    耳釘少年越發來了興致,鬆手放開她:“就一句話,給老子當女朋友,行還是不行?”

    ——“不行。”

    低沉沙啞的聲音,從拐角處幽靜的巷子裡傳出來,像是從地獄裡走出來的惡鬼,陰冷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