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鯨南去 作品

第204章 霸道將軍俏軍師(二十三)

    長陵不保,歸寧失陷,稻城索祥卻圖謀自保,延宕不前,以至於貽誤戰機,給了北府軍休養生息的時機。

    在後期的正面交戰中,稻城兩萬兵士不敵源源不斷增兵而來的北府軍,索祥只好率眾棄城而逃,回到主將鐵木爾主營,被判為臨陣脫逃,施以腰斬之刑。

    此戰過後,蒼江流域,盡歸中原。

    這場戰役,池小池唯一不大滿意的是,褚子陵竟然全身而退,沒被他的“自己人”抓去砍死。

    不過也夠了。

    從頭至尾,池小池只用了三封去信,便斬斷了他的全部生路。

    聽說他知道了帕沙的死訊,回到驍騎營後便大病了一場。

    池小池生怕他病死,甚至親自前去探望了一番,確認他只是急火攻心,且死不了,就拍拍屁股又回來了。

    接手三城後,軍務繁多,他成日忙得很,還要抽空去檢查李鄴書的功課,沒工夫去關心褚子陵的心理健康。

    他只要別一口氣沒倒上來把自己憋死就行。

    某日,他正在帳中忙碌,突聞通傳之聲:“少將軍,皇上的犒賞特使來了,馬上就到營外。香案已經擺好了,您速速更衣來見吧。”

    池小池依言而行,與同在營中的嚴元衡恭敬地候於香案之後,垂手低頭,只待特使宣旨。

    然而,在看見特使穿著的鑲嵌著夜明珠的軍靴後,池小池險些笑場。

    他一抬頭,果真是嚴元昭那張吊兒郎當、似笑非笑的臉。

    ……但他卻笑不出來了。

    ——嚴元昭穿著的那套盔甲,像極了他死時所穿的那一身。

    感受到時停雲指尖的抽動後,他體內的池小池嘆息一聲。

    ……時停雲的情緒病又犯了。

    好在這一次,情況沒有那麼嚴重。

    時停雲至少沒有失控,而是安安靜靜地跪下接旨。

    嚴元昭宣讀完聖旨,分發完賞賜,便興沖沖地拉著時停雲入了營,拉著他打量一番:“不缺胳膊不少腿兒,挺好。”

    嚴元衡看著嚴元昭拉著時停雲的手,不說話。

    時停雲笑:“你就不盼我好。”

    “是不是沒良心?”

    近半年未見,二人只攀談兩句,便自動迴歸了摯友的熟稔,嚴元昭扒開他的外甲,按住他的胸口:“來,我替你摸著你的良心啊,你說,六爺這半年來又是給你寫信,又是給你寄東西的,是不是待你好?”

    時停雲:“就那樣吧。”

    嚴元昭:“得,就知道。餵狗我還能聽個汪。”

    時停雲:“敢問您寄塊女子用的手帕來,是打算給我們哪位用啊。”

    嚴元昭:“這你就不懂了。我寄的哪是帕子?是上頭的香。那鴻雁香是錦柔自己制的,香味能七日不滅,我覺得有些趣味,便寄來給你賞一賞。”

    時停雲:“我哪有空聞這個,鼻子裡成日都是血腥氣。”

    嚴元昭:“那六爺豈不是雪中送炭,正好能叫你壓一壓那血腥氣?……喏。”

    他抬起手臂,獻寶似的湊在時停雲鼻尖:“你聞,這便是鴻雁香。”

    時停雲當真俯身去嗅了。

    嚴元昭得意道:“好聞吧。”

    身著盔甲,還不忘給自己塗香,這等作風,確是嚴元昭應有之態。

    注意到他在打量自己身上鎧甲,嚴元昭站遠了些:“六爺這身是否玉樹臨風?”

    時停雲笑道:“不如你往日的緇衣紫袍好看。”

    眼見他們二人你來我往地敘著交情,嚴元衡心中酸澀得很。

    他輕咳了一聲。

    聽到咳嗽聲,嚴元昭彷彿才察覺嚴元衡在他們身側似的,睜大了眼睛,浮誇道:“啊呀,這不是十三皇弟嗎。久別了。”

    嚴元衡:“……六皇兄。久別了。”

    嚴元昭:“聽說你立下奇功,父皇很是喜悅。我也看了停雲來信,知曉你英姿颯爽,單騎斬將,果真是有出息。”

    左右無人,嚴元昭又不是什麼顧忌天家顏面的人,信手搭上了時停雲的肩膀,親暱十足,由衷讚道:“不過還是我們雲弟更有出息,能指揮萬人作戰,真不負六爺對你的栽培賞識。”

    嚴元衡抿唇不語。

    ……私下裡,素常會寫信給六皇兄。

    素常從沒給他寫過信。

    在另一間帳中臥床休息的婁影將一切盡收眼底,忍了又忍,終是一把將手中的書捏皺,坐直了身子,抬手扶上了自己的右耳。

    下一秒,池小池腦子裡響起了061略隱忍的聲音:“……小池。”

    池小池突然聽到婁影的聲音,微怔了怔:“先生,你能說話啦。”

    婁影:“回來。”

    池小池:“啊?”

    婁影的聲音稍稍柔和了些:“……有些事,想跟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