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山】一場空

    他盯著那裡面那根滑膩膩,黏糊糊的淡紅色東西看。

    “真是柄殺人不見血的利器。割了吧。”

    南宮柳驚恐地睜大眼,卻因為嘴被卡著,說不出話,只能嗚嗚地哀嚎,涎水不住地往下流。

    “不割?”徐霜林嗤笑,“不割舌頭也可以。看在你我好歹兄弟一場,痛痛快快殺了你,也算我手下留情。”

    他甫一鬆手,南宮柳就嚎啕大哭起來:“別殺我!別殺我!不,不就是靈山大會那件事嗎?你,你帶我出去,我當著全天下的面,我、我還你一個公道!”

    “遲了。”徐霜林掏出一塊雪白的帕巾,擦著自己的手,淡淡瞥了他一眼,“如今你說什麼,天下人都只會當你是迫於我的施壓,才勉強承認的。你潑在我身上的汙水,再也滌不清了。”

    南宮柳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旁邊一個女子鋒利如刀的聲嗓。

    “南宮絮!知是你受了委屈在先,但你如今做的這又算是什麼?殺了自己父親,褫奪掌門戒指,如今又要弒兄,你……你怎會心狠至此?”

    “哦,容師姐啊。”徐霜林微微一笑,“你要不說話,我都忘了你在這裡了。”

    容嫣雖受咒法鉗制,也是跪著的,但她的神情狠倔,眼中雖含淚水,卻無軟弱:“我當初……我當初真是看錯了你。”

    “你看不看錯我又能怎樣?”徐霜林笑吟吟的,“當初贈我香囊的人是你,後來嫁給南宮柳的人也是你,是你負我在先,嫂嫂,如今你又有何顏面跟我提當年舊事?總不會想跟我說,你是身不由己,是他強迫你的吧?”

    容嫣面色一白,似是有話欲言,但最終還是咬著下唇,緩緩合上了眼睛。

    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淌落。

    刀已經在手上了,泛著寒光。

    “不……不……阿絮,有什麼都可以說,什麼我都可以和你談……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

    “你會不會弄錯了自己的位置?”徐霜林擦拭著刀身,嘴角仍有著那邪氣的微笑,“南宮柳,如今我是掌門,你是囚奴,你手裡一無所有,還想跟我談條件?拿什麼當籌碼,你的一條狗命嗎?”

    “我可以給你當牛做馬!可以……可以結草銜環,我,我什麼都願意做!只要你願意,容師姐也可以還給你!”

    容嫣猛地睜開雙眼,倏忽扭頭,極是憤怒:“南宮柳!”

    南宮柳嚇得已成篩糠,他根本不理妻子,只是朝自己弟弟嗚咽道,“只要你放過我……求你放過我……”

    “得了吧。”徐霜林懶洋洋的,拿刀柄拍了拍他的臉,“你以為你舔過的橘子,我還會再碰嗎?”

    “那我還可以——我還可以——”南宮柳搜腸刮肚,卻是什麼都想不出來,唯有眼淚鼻涕一個勁地流,最後他放聲大哭道,“阿絮,我們曾經說過,有糕點一起吃,有屋頂一塊兒爬的……我們一起修行,一起跟師尊過元宵,學彈琴,那些日子,你都,你都忘了嗎?”

    徐霜林面色微沉,最終卻只是冷笑不答,刀已提起,半晌,揮斬而落。

    “啊!!”

    “等一下!!”

    寒刃在離南宮柳脖頸咫尺的地方懸住了,其實徐霜林不確定,就算沒有這兩聲呼喝,自己的刀又能否再往前揮動數寸。

    但他面上神色不變,仍是淡淡地:“又怎麼了?二位遺言可真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