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看!梅含雪!

    墨燃道:“沒了,整個攤子上只有這一個,我自己還想要呢,都買不到。”

    薛蒙便大失所望,拎起自己的劍穗看看,又扭頭看看楚晚寧頸間的龍血晶石,嘟囔道:“……我就不信了,反正這東西臨沂多的是,等到了儒風門,我去問問南宮駟,他肯定又很多,堆成山那麼高……”

    墨燃不理他,而是瞧著楚晚寧,見楚晚寧戴上掛墜後,並沒有貼肉放進去,而是懸在衣襟外面,不禁有些焦躁,忍了一會兒,沒忍住,說:“師尊,這個吊墜不是掛外頭的。”

    “嗯?”

    “它要放在你裡面。”他說著,探過身去想幫楚晚寧把墜子收進去,他一下子捱得太近,說話間呼吸燙著了楚晚寧的耳廓,被楚晚寧一把推開。

    楚晚寧低眸垂眼,神情瞧上去很肅冷,但墨燃這回瞧仔細了,他看到楚晚寧的耳緣泛上一層海棠花的緋紅色,既可憐又可愛,讓人忍不住想要親上去,把那顫抖的花瓣含在嘴裡吮吸舔/弄。

    墨燃有些驚訝,他在想,楚晚寧為什麼會臉紅?

    自己好像也沒做什麼過分越矩的事情,如果說是幫他擺弄吊墜,那也不算啥啊……

    仔細想了想,想到剛才說的那句話。

    “它要放在你裡面。”

    墨燃愣了須臾,臉也驀地漲紅了。要不是他皮膚比楚晚寧曬得黑得多,只怕瞧起來會比楚晚寧紅的更明顯。

    他發誓他方才講這句話,真的沒有想要一語雙關……

    他旋即又覺得錯愕,心道自己都沒有想歪,楚晚寧這樣一身正氣的人,怎麼就會想歪呢?

    墨燃琢磨著,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楚晚寧赤著耳朵,沉著臉,一言不發地把掛墜塞到了衣襟裡,他都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昨夜一棟三指寬的木頭板牆,讓踏仙君錯過了太多精彩,他錯過了春光和青澀,還錯過了一個有血有肉,墮入情/欲泥潭的楚晚寧。他對於一牆之隔的床上發生的事情,竟是一無所知,所以他當然也不會明白,此刻的楚晚寧仍裹足於昨日的泥淖中,為愛慾而悸動,為愛慾而羞恥,因愛慾而敏感。

    因著那場夢,因著夢裡溼熱的床笫之言,因著那點不希望被人發現的心思,他才會一反常態,把這簡簡單單一句話想歪。

    楚晚寧抬頭看了他一眼,覺得心底有點熱,昨天的邪火仍未全然消退,他伸出手——

    茶壺的提樑卻被墨燃握住。

    “少喝一點,這茶涼了,傷胃。”

    “……”楚晚寧默不作聲,望著他,手仍然伸著,表明自己就是想喝涼茶。

    “我去給你倒杯熱的。”

    “不用……”

    但墨燃已經去找掌櫃了,過了一會兒,拎了一壺新煮好的滾燙的茶,倒了一杯給楚晚寧:“師尊喝這個。”

    “對啊,玉衡你喝熱茶,冷的不好,真的傷人。”

    楚晚寧沒辦法,只能接過那一杯熱乎乎的茶水,吹了吹,卻沒有喝,擱在了手邊。

    他的心已經很燙了。

    再熱下去,他怕眼裡最後那一層薄冰也化掉,到時候無邊的春水溢出來,抬眼凝視間,再也藏不住那些羞於啟齒的心思。

    那他北斗仙尊的臉還能往哪裡擱?

    一行人用過早,準備離店的時候,外頭進來一群人。

    為首的那個披著淡藍色卷草紋厚斗篷,遮著張臉,顯得很低調,在人群中並不會被注意到,但他進了客棧,瞧見了薛正雍,卻主動走了過來,規規矩矩行了一禮。

    “薛伯父好。”

    “你是……”

    那人便除了斗篷帽子,薛蒙見了,“啊”了一聲,往後大退一步,薛正雍卻笑了:“哎呀,這不是含雪嗎?”

    梅含雪抬起臉來,他生的膚白鼻高,眉骨分明,眸子深邃,有一種明顯區別於眾人的英挺俊美。而且此人皮膚極好,縱使屋內昏暗,依舊散發著淡淡華光,或許是因為自幼在冰冷極寒的崑崙雪地長大,他眉眼之間浸滿了霜雪氣息,顯得既剔透,又孤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