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遇到第二個重生者

    原來這善心咒,是讓心中的愛恨更為強烈,愈發鮮明嗎?

    這個人為何要如此費心,保住師昧性命……

    水屬性……

    這是他意識歸離前,腦海中閃過的最後幾縷紛亂思緒。

    “撲通”一聲,墨燃跌在了地上,落下兩簾濃深睫羽。那黑衣人兀自冰冷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才緩緩俯身,先是探了探他的脈象,沉吟片刻,才又抬手,掌心凝出一團藍色輝光。

    “皆忘。”

    黑衣人低聲吐出這兩個字。藍光更甚,墨燃緊鎖的眉心,慢慢鬆開了。

    待他醒來,只會記得自己出門召喚了神武,而神武不來。其餘事情,一概都不會想起,他不會知道世上還有另一個重生之人。

    而善心咒的效用,雖然只能維持數日,但卻能很好地給迷茫中的人們指明心路。

    “感情擴大,只怕你醒來後,就會發現自己愈發喜歡師明淨,喜歡到恨不得把心挖出來給他了。”黑衣人涼涼地說道。

    “回見了,踏仙帝君。”

    一夜風波過去,諸事定,第二日清晨,墨燃睜開眼,發現自己仍躺在楚晚寧床邊。他側過頭,客房的窗子似乎半夜被風吹開了,正半開半掩著,隨著晨風輕輕開合,拍在木稜上發出吱呀的響。

    屋子裡很靜,墨燃沒有往床上看,但知道楚晚寧應該尚未睡醒。

    半櫳軒窗外,是蟹青色的天空,旭日尚未破雲高照,清晨往往是蒼白而缺乏血色的,陽光未曾給它太多的溫情,早起的人不多,她也懶於打扮,懶為自己憔悴的倦容加熱。

    吹進來的風裡,有一點點青草與露水的腥氣。

    墨燃就這麼躺了一會兒,讓意識回籠,然後坐起身子,肩膀卻傳來一陣疼。

    奇怪,衣服何時破了個口子,底下透出些乾涸的血色。

    他呆了半晌。

    昨晚不是出門去探不歸的嗎?只記得不歸併無反應,應該是把贗品。再後來,好像就……

    嘶,想不清了。

    左右看看,暗褐色的地板上突出了一枚粗釘,許是那釘子劃到的,自己睡得這麼沉嗎?居然毫無知覺。

    披衣起身,看向床榻。

    楚晚寧依舊高臥,雖然早已習慣了他高高在上,享受著好位置,自己只能揀他剩下的,比如床尾地板,苟且將就一晚。但今天莫名十分火大,瞪著那人的側影,有些牙癢癢。

    “憑什麼總是我睡地板你睡床,尊師沒錯,但不還有愛幼一說?”

    墨燃很是不悅。

    想到地板上還有一枚突出來的釘子,把自己平白無故地劃傷了,就更加不忿。

    左右時辰尚早,他也不想再委屈自己窩地上了,乾脆也往床上一躺,閉眼睡個回籠覺。

    兩個人,一個朝左,一個朝右,寬大的床,倒也不會碰到對方。

    曾經相擁入夢,如今劃界而眠。

    明明上輩子肌膚相親肢體相疊,最瘋狂的日子裡,甚至他每夜與他歡愛之後都不願意退出來。而就是這樣親暱過的兩個人,如今卻躺在了一張大床的最兩端,如此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