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玉 作品

第 56 節 面朝法海,春暖花開

    一個月被偷三條內褲, 她氣到要報警,那個小賊卻自己跳了出來——

    竟然是他們學校的校草,無數女生心中的高冷禁慾男神!

    他還倒打一耙,說是她主動把內褲塞給他的,她的世界觀都要崩塌了!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這年頭偷內褲的都這麼囂張了嗎?!」

    1

    「這個月第三條內褲了!我真的受不了了。不要讓我抓到那個偷內褲的變態狂,否則我一定打斷他的一雙賤手!」

    岑素素站在宿舍陽臺上,憤怒地盯著頭頂的晾衣架,一個月被偷三條內褲,她這是何等的運氣啊!

    「咱們這兒為啥不裝個監控呢?對面就是男生宿舍樓,既沒隱私又沒安全感,真不知道學校怎麼安排的,再這樣下去真要報警才行了!」

    宿舍長是個北方姑娘,身材高挑,說話豪爽,她一直嚷嚷著那色膽包天的小賊千萬別落她手裡,否則她一個人就能給收拾乾淨了!

    跟岑素素睡對床的另一個室友也開口了:「可如果真有色魔、變態狂,為什麼只偷素素一個人的內褲呢?」

    她似乎想到什麼,忽然對著陽臺上的岑素素促狹一笑:「我說素素,會不會是你哪個愛慕者啊?」

    「去去去,別噁心我了。這變態哪知道這些內褲分別是誰的啊?都是隨機偷的好不好,只是我點兒背,剛好偷的都是我的……不過說起來確實奇怪,哪怕他動作再小心翼翼,也不可能一點兒痕跡都沒留下來啊,我們這可是三樓啊,爬陽臺都會鬧出點兒動靜吧!」

    岑素素叉腰站在風中,看著頭頂飄揚的內衣褲,百思不得其解。

    接下來幾晚,為了抓住那個神通廣大、來無影去無蹤的「內褲狂魔」,岑素素索性不睡了。正好臨近期末,她讀的又是新聞系,手頭還有幾篇校內採訪的報道要完成,她乾脆縮在被窩裡,一邊敲著筆記本寫報道,一邊等著那小賊落網。

    可惜連續幾晚過去,岑素素熬得兩個眼睛跟大熊貓似的,那個小賊卻連根毛兒都沒看見。他似乎對一切瞭如指掌,知道岑素素鐵了心,通宵不睡要逮他,人直接就不出現了!

    這也太奇怪了。暗處跟有雙眼睛似的,對所有動向都一清二楚,莫非那小賊還真在宿舍裡裝了些什麼?

    這樣一想,滿宿舍的姑娘都汗毛直立,上上下下地將宿舍翻了個遍兒,卻也沒找出任何類似針孔攝像頭之類的東西。

    沒轍了,完全鬥不過這偷內褲的傢伙啊!正當岑素素一籌莫展之際,這傢伙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那是一節體育課,岑素素因為自小看武俠,對武當派情有獨鍾,想也沒想就選了一門太極拳。

    等到真上課時才發現,這慢悠悠的節奏,壓根兒不適合她這急性子的人啊!

    上課的老師是個滿頭白髮、仙風道骨的老太太,雖然上了年紀,教學卻極為嚴厲,抓遲到、早退那叫一個準兒,不管嚴寒酷暑都不能請假,岑素素想逃課都沒機會,簡直欲哭無淚。

    這回炎炎烈日下,她正聽著古琵琶曲,跟著老太太慢悠悠地「切西瓜」時,遠處忽然走來一個人。

    那人揹著厚厚的畫冊,手裡還提著一個檀木匣子,眉目清俊,一身飄逸的白衣纖塵不染,走起路來衣袂帶風、仙氣十足,跟其他人完全不是一個世界似的。

    不少打太極的姑娘動作都慢了下來,個個抬眼望去,興奮不已。

    「快看快看,『活佛』來了!」

    「就是他啊,還真是佛系美少年啊,之前別人跟我吹得玄乎其玄的,我還不信呢!」

    「我們院裡怎麼就沒這種質量的呢,跟人家比起來簡直就是一群妖魔鬼怪,不堪入目啊!」

    「噓,我說你們都小點聲兒,別嚇到人家『聖僧』了!」

    ……

    一群小姑娘兩眼放光,嘰嘰喳喳地討論個沒完兒,要不是怕被前頭認真授課、一心沉浸在太極拳中的老太太發現,許多人恐怕就要掏出手機偷拍一張行走的「活佛」照片了。

    岑素素因為個子高,站在隊伍最後頭,聽得雲裡霧裡的,也不由地望向由遠至近走來的那道身影。

    她印象裡是聽說過這樣一號人物,但因為學業緊張,忙著跑新聞寫報道,心思壓根兒沒空放在這上面,也對這傳說中的「佛系美少年」毫不感興趣。

    只是這回見到了本人,她多少有點兒理解眾人的追捧了。不說別的,這「活佛」的皮膚就不像個凡人,同樣烈日炎炎,他們一群人都汗津津的,他卻白皙、通透,在烈日下整個散發著「聖光」。

    還有,同樣穿白衣,他們一身太極服透著別樣的喜感,這「活佛」卻像高山上的雪蓮,從頭到腳都帶著一股聖潔、高貴,不容凡夫俗子褻瀆的味道。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岑素素「嘖嘖」地感嘆。心中正一陣羨慕嫉妒恨時,那「佛系美少年」竟然抬眼看向了她。

    是的,不是錯覺,他當真在看她。

    不對,是打量,直勾勾地打量。

    岑素素愣住了,都忘了「切西瓜」的動作。那「活佛」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盯到她半邊臉都紅了。

    旁邊有打太極的姑娘發現這一幕,也竊竊私語地看向岑素素,岑素素心頭狂跳,滿腦子胡思亂想起來。

    難道這位「聖僧」同學,對她這個凡人一見鍾情了?

    佛系美少年也不管旁人的目光,索性站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一動不動地看著打太極的岑素素。

    一堂課就在這樣灼熱的注視下結束了。岑素素回過頭,遙遙地看了眼樹下的那道身影,遲疑了片刻,到底向他走去。

    「同學,你,你是在看我嗎?」

    這話問出來有幾分不要臉的味道,那佛系美少年卻坦然地點點頭:「是的,總算找到你了。」

    「找,找我有什麼事兒嗎?」岑素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佛系美少年」沒吭聲,只是打開了手裡的檀木匣子,岑素素好奇地望去,那裡面竟然是一堆奇奇怪怪的工具,還有一些袖珍版的菩薩雕像,一套行頭看起來像個文物修理工似的。

    岑素素心中正暗自驚歎時,那「佛系美少年」已徑直在匣子角落裡,扯出了一個不起眼的黑袋子。

    「還給你。」

    他隨手遞給岑素素,一句解釋也沒有,收好檀木匣子,滿臉淡漠,轉身就走了。

    岑素素一頭霧水,望著少年遠去的背影,眉心微微一皺:「世外高人都這麼古怪嗎?」

    她站在樹下,滿心疑惑地打開手裡的黑袋子,只一眼就臉色大變,差點兒叫出聲來——

    搞什麼鬼,這袋子裡不是別的,竟然……竟然是她那三條失蹤的內褲!

    剎那間無數念頭在岑素素腦袋裡炸開,她想到少年方才離去時那一臉高冷的模樣,驚愕中又夾雜著說不出的憤怒。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這年頭偷內褲的都這麼囂張了嗎?!」

    2

    穆海,佛學專業大二學生,也是目前唯一在讀的一名學生。

    岑素素所在的大學以傳媒專業聞名,此前從來沒有開過佛學專業,在去年才開始正式招生,暫時只開了一個班,算是一次全新的嘗試。

    許多學子另闢蹊徑,為了讀上這所重點大學,紛紛報考了新開的佛學專業,但其實只是將其作為一個跳板,因為佛學專業分數相對較低,他們藉此考進來後,再陸續找各種辦法轉專業。

    兩年下來,本就人數不多的一個佛學班,四散到了各個院系,眨眼間就只剩下了一個人。

    那個人,就是穆海。

    傳說中超塵脫俗、不染人間煙火,真正一心向佛的無暇「聖僧」。

    這年頭竟然還會有年輕人真的喜歡研究佛學,還是個又高又帥的校草級人物,屬實罕見,自然在學校裡一炮而紅,引得無數姑娘競折腰。

    然而在此時的岑素素心中,什麼狗屁聖僧!這穆海分明就是一個道貌岸然、心理變態,喜歡偷女生內褲的囂張色魔!

    她找到竹林裡的老教室裡時,穆海正在等老師來上課,佛學專業的課表很好查,岑素素鐵了心要為自己討個公道。

    夏風和煦,竹影婆娑,偌大的教室裡只有穆海一個人坐在前排。他這個專業因為性質特殊,都安排在極為清靜的竹林小苑中上課。

    此刻授課的老師還未來,少年獨自坐在教室中執筆繪畫。岑素素輕手輕腳地走近,看見那畫板上竟是一幅敦煌飛天圖,畫風唯美飄逸,構圖莊嚴又絢麗。

    陽光灑在少年身上,勾勒出一層柔和的金邊,他白衣隨風飛揚,似乎與那幅敦煌飛天圖融為了一體,如夢如幻,繾綣動人。

    原本來「興師問罪」的岑素素,忽然就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還是少年先發現了她,扭頭看來,一臉冷漠:「有事兒嗎?」

    這張熟悉的「冰塊臉」一出現,配合上那欠揍的語氣,直接就將岑素素的怒火重新點燃,她一屁股往這位「佛系美少年」身邊一坐,將那個黑袋子拍在桌上,字字鏗鏘有力:

    「穆海同學,我覺得你需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我不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

    頓了頓,她也學著他的模樣,冷冷地吐出幾個字:「比如,報警。」

    少年勾起唇角,眼中浮現出一絲嘲諷的笑意,似乎絲毫不想理會岑素素,只是繼續提起筆,專心作畫。

    岑素素碰了個釘子,愈發惱怒了:「你什麼意思?你覺得我在跟你開玩笑嗎?你以為我真的不會報警嗎?你這種行為已經觸犯……」

    「你真的一點兒記憶都沒有了?」少年直接打斷她,扭頭望來,神情淡漠依舊,「嗯?真的想不起來了嗎?」

    岑素素咬牙切齒:「什麼記憶?你別跟我說我有雙重人格,一到半夜就變身,然後偷偷地跑出去跟你私會,自己主動把內褲塞給你的?」

    「沒錯。」清冽的聲音在教室裡響起,白皙、修長的手握著畫筆,指了指桌上的黑袋子,神色依然慵懶漠然:「這東西,的確是你自己

    帶出來的,跟我無關。」

    「你當我是傻子嗎?你再不跟我說實話,我真的報……」岑素素怒火中燒,一拍桌子,正要站起來時,一個手機已經赫然舉到她面前,她所有的話都嚥了下去,一雙眸子陡然瞪大。

    那是一段錄像。畫面顯示:在操場上,天將亮未亮的樣子,依稀是凌晨四五點時分,一個穿著睡裙的少女迷迷糊糊地穿過跑道,手裡還拿著一條粉紅色的內褲,動作古怪異常,像是醒來了,又像是身在夢中。

    晨風揚起她的裙角,她在灰藍的天空下,徐徐地摸到了操場一角的攀爬杆,一雙手窸窸窣窣地將內褲掛了上去,還拉開舒展了幾下,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彷彿在家裡陽臺上曬衣服一樣。

    整個畫面安靜詭異,四野無人,只有風聲颯颯、樹影婆娑,還能看到凌晨時操場上繚繞的霧氣,像在拍一部國產自制小成本的「鬼片」般。

    「第一次看到你時,我真以為撞鬼了;第二次又在同樣的地方看到你時,我覺得你有精神病。後面回去查了查,我大概明白了原因,所以第三次又看到你飄出來曬內褲時,我就用手機錄了這段像,還好——」

    少年說到這,唇邊勾起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我預料得沒錯,能用這段錄像自證清白。」

    穆海因為專業特殊,每天都要去竹林做早課,基本上天不亮就要出門,操場這段路是他的必經之處,他就是在這裡遇到了三次岑素素。

    確切地說,是夢遊的岑素素。

    「岑同學,與其要報警,我建議你先打「120」,去醫院檢查一下你的夢遊症,否則這幾次是在操場上曬內褲,萬一下回直接就在跑道上脫衣服洗澡了,那可怎麼辦?」

    3

    丟人啊丟人,簡直太丟人了,這輩子都沒這麼羞恥過!

    岑素素在宿舍裡宅了三天沒出門,室友問起時就說自己得了小感冒,實際上縮在床上咬被角,滿腦子都是自己那段夢遊的手機錄像,以及少年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她估計以後都得繞路走,在畢業前都沒臉再見那「法海」了。

    千算萬算沒算到,自己居然就是那個「內褲狂魔」!

    她是高三那年患上夢遊症的。因為學業緊張,還把爸媽都嚇到過,但高考過後,她順利地考上了心儀的大學,這症狀就再沒發作過。

    這次應當是臨近期末,她複習任務緊張,又要連續趕幾篇校內採訪的稿子,老毛病就又躥出來了,還鬧了個這樣的大烏龍,直接把自己變成了個笑話。

    想到自己理直氣壯地去竹林找穆海的那副樣子,岑素素就以頭捶枕,羞窘欲死。

    宅了三天的岑素素,好不容易準備爬起來覓食時,手機卻是一陣響動,導師的郵件來了。

    當她看清導師佈置的期末作業時,幾乎是「騰」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在月底前交上一篇人物報道,兩個採訪人物任選其一:一個是校內文化博物館的史館長;一個就是堅守初心,佛學專業僅剩的一名優秀學子,穆海。

    岑素素抱著手機一聲哀號,又跌回了被窩裡。

    所謂冤家路窄,不過如此。

    這兩個題目簡直是把她往絕路上逼啊!穆海自然不必說了,另外那個史館長更加是「大殺器」,全校女生都避之不及的「屎殼郎」!

    這老傢伙就是個大色狼,私底下經常對女學生動手動腳,很多人都吃了啞巴虧,卻也不敢去聲張,只能背地裡咒罵這個老流氓趕快去死。這次岑素素居然抽到了這個「大殺器」,運氣實在是「好」得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