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未時 作品

第九十四章:大儒針對,郡王發怒,許清宵之怒,平丘賑災案【為最單純加更】

    離開皇宮時,許清宵依舊顯得迷茫。

    他愣是不知道大魏女帝召見他是為了什麼?

    當真就問自己吃了沒吃?

    這不合理啊。

    難不成是想要仔細端詳自己的絕世容顏?

    許清宵真的有些好奇了,都說聖意難測,可這未免太難測了吧?

    也沒有多想,許清宵先回客棧在說吧。

    與此同時。

    大魏文宮內。

    三名大儒坐在內堂中。

    此三人分別是陳正儒,孫靜安,正明。

    “今日朝中,陛下欲讓許清宵入我吏部,但最終改為刑部,兩位如何看此事?”

    陳正儒開口,問道二人。

    “陛下讓他入我吏部,不過是以退為進罷了,六部當中,吏部,戶部,兵部最為重要。”

    “然而陛下無論如何都不會讓許清宵入兵部,大魏北伐不了,而戶部許清宵也沒這般才華。”

    “所以只能將目光放入吏部之中,只是剛剛入朝,便進吏部,這顯然也不行,思來想去刑部最好。”

    “只是按理說,即便許清宵有再大的才華,也不可能直接安排官職,理論上就應該是過去當個閱掌,然而現在直接便是從七品主事。”

    “只能說陛下這招用的好啊。”

    孫靜安開口,將事情分析的仔仔細細。

    “恩。”陳正儒點了點頭,他也是這般認為的。

    “可將許清宵安排至刑部,又有何意?”

    此時,正明大儒開口,言語之中充滿著好奇。

    “還能有何意,刑部負責全國一切案件審查,無非是讓許清宵過去,熬一熬資歷罷了,他是主事,擔不起太大的責任。”

    “若是許清宵老實一些,熬上三五年,到時再讓他有些權職,大概就是如此。”

    孫靜安有些不以為然,並非是他傲慢,而是事實如此。

    “非也。”

    陳正儒搖了搖頭,他身為左丞相,思考的事情太多了。

    “今日陛下這般,絕非只是單單想要提拔許清宵如此簡單。”

    “北伐之爭,這一二年差不多就要有個結果了,基本上不出意外,不會北伐,而是以興國為主,今年府試也可看出。”

    “陛下說到底還是明白大魏如今需要什麼,可若確定北伐,那朝堂許多事情就要改變,戶部只怕將一躍而上。”

    “至於吏部,恐怕也會有巨大的改變,我等儒家一脈,可能會因此受到牽連,或許陛下是在給我等一個信號,一個警告。”

    “若許清宵能勝任刑部之事,我等這些老傢伙可能就要退隱了,這件事情絕非想象那般簡單。”

    陳正儒敏銳地察覺到一件事情,一件極其與眾不同的事情。

    陛下有意打壓儒道一脈。

    他不在乎許清宵到底安排了什麼官職,哪怕真就來了吏部又如何?就算是員外郎又能如何?

    說到底許清宵還是太稚嫩了,可今天的事情,讓他莫名感覺,陛下這是要打壓儒道一脈,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才是滅頂之災。

    孫靜安與正明大儒神色平靜,尤其是孫靜安,直接開口道。

    “不可能,朝堂當中有些事情離不開我等儒者,就好比吏部,選拔官員,任賢而用,若是讓其他人來,光是問心便過不去。”

    孫靜安直接否認。

    六部當中,有許多重要職位都是給儒生的,原因無他,儒者無私,尤其是大儒,到了這個程度,講究的便是心境。

    當然還是那句話,如果兩個人才都能用,用自己的人不算自私,而是為了延續儒家一脈在朝中地位,而且方便自己用,能夠好好管理天下。

    畢竟誰會認為自己錯了呢?

    “可若是出了一個新學呢?”

    李正儒開口,一句話讓孫靜安說不出話來了。

    剎那間,孫靜安微微皺眉道。

    “正儒先生,您的意思是說,陛下想要扶持許清宵的心學?”

    孫靜安想明白了。

    “有這個意思,但不一定,畢竟許清宵的心學,無法與朱聖之學對抗,換句話來說,如上面幾位先生所說,許清宵成為不了聖人。”

    “可朝堂不需要一位聖人,只要許清宵能順順利利成為天地大儒,那我等就徹底麻煩了。”

    李正儒不相信許清宵能成為聖人,但李正儒也知道,朝堂不需要聖人,陛下也不希望許清宵成為新的文聖,這樣一來對皇權有著極大的挑戰。

    可只要許清宵成為天地大儒即可,只要許清宵成為天地大儒,是不是聖人已經沒關係了,完全可以扶持出一批支持他的學生。

    到時候安插進入朝廷,那麼他們只會越來越弱,若有一天許清宵門徒有人也成為大儒,那他們就徹底完蛋了。

    新舊替換,這本就是自然之道,他們抗拒不了,可新舊交替太快他們也不願接受。

    “正儒先生的意思是說,許清宵是陛下用來測試的一枚棋子?”

    孫靜安問道。

    “恩。”

    陳正儒點了點頭,他就是這個意思。

    當下兩人沉默。

    而孫靜安則緩緩開口道:“既如此的話,那便讓這枚棋子變成棄子不就行了?”

    他聲音略顯冷漠。

    “如何變為棄子?”

    正明大儒問道。

    “他既入了刑部,我與刑部尚書張靖關係不錯,讓他審查平丘賑災案,不就可以了嗎?”

    孫靜安瞬間想到了辦法,這般說道。

    此話一說,正明大儒的神色微微一變,眉頭不禁皺道:“這件案子,涉及太大,讓許清宵來處理,非我儒道之行為。”

    他有些牴觸,因為這件案子很麻煩很麻煩,讓許清宵去接手,就是擺明著坑許清宵。

    “正明先生錯了。”

    “老夫這般,用意有三,其一,許清宵自認萬古大才,讓他接手此事,也算是考量考量他的本事,若他知難而退,便無大才之說,我等心中也明白。”

    “其二,若他敢翻案,也算是解決一樁大麻煩,既可看他才華,又能為國家出力,一舉雙得。”

    “其三,許清宵之學,乃歪門邪道,若真讓他之學立朝,那大魏就徹底亂了,老夫聽說過他的心學,知行合一,知道了就要去做,這種學術,怎可能教化天下人?知道錢財寶貴,就去打家劫舍嗎?”

    “孫某並非是私心,為的是大魏天下,為的是黎民百姓,所以此事孫某覺得可行。”

    孫靜安為這件事情找了一大堆理由來解釋。

    前面兩個回答,完全是糊弄人的,但最後一句話卻戳到了陳正儒與正明大儒心中。

    只是兩人依舊沉默,畢竟這有違君子之道。

    不過陳正儒的沉默,更加顯得有些其他意味。

    “這樣吧,方才陳心大儒告訴我,許清宵會去找他,若陳心大儒能勸服許清宵,我等再看,如何?”

    正明大儒還是不願直接答應,而是換了個方式。

    先看看陳心怎麼說吧。

    “也行。”

    “三日後許清宵就要任職,時間還來得及,就聽正明大儒吧。”

    陳正儒與孫靜安點了點頭,答應下來了。

    當下三人起身離開,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而此時。

    李公公送來了刑部相應的官服,以及官印還有身份令牌以及相應的文件。

    至於住址,目前正在打掃和翻修,畢竟陛下有旨,改為學堂,既讓許清宵住,又讓許清宵可以教人讀書等等。

    想的很周到,看來是知道許清宵在國公府做了什麼事,所以做個順水人情,畢竟大魏女帝可是知道自己到底是站在那一邊的,一直承了武官的情也不太好。

    許清宵拉著李賢吃了頓飯,飯桌上許清宵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和李賢好好打好關係,拉近拉近關係。

    李賢這頓飯吃的既開心又感動,還有一些惶恐。

    從來沒有人請過他這種人吃飯,說實話這幫權貴朝臣哪一個不是看他們如螻蟻一般?

    甚至覺得他們是閹人各種厭惡,可許清宵不但不厭惡,還時不時敬酒。

    對比一下,李賢覺得許清宵簡直是聖人轉世啊。

    什麼叫做君子?

    許清宵這才叫做君子。

    李賢感動的想哭,到最後這頓飯他死活要付錢,攔都攔不住。

    只是臨走的時候,許清宵又拿出一百兩銀票,朝廷賞了千金,當然這個千金其實就是千枚金片而已,換算下來就是一百兩黃金。

    名義上好聽一些,千金千金的。

    一百兩黃金則是一千兩白銀,這千兩白銀都是銀票,許清宵也不吝嗇直接送給了李賢。

    李賢惶恐,死活不要,許清宵死活要給他,到最後李賢哭了。

    “許大人,您對我實在是太好了,之前咱一直覺得,文人都高高在上,瞧不上咱,有時候上朝,不小心碰到這些文人,他們趕緊擦拭,就跟碰到瘟神一般。”

    “這天下就沒有不嫌棄我們閹人的,可沒想到您對咱實在是太好了,咱也不知道怎麼回報您,您放心從今往後,若是您有什麼需求,咱為您赴湯蹈火。”

    李賢哭喊著說道,他是真的感動,平時上朝不小心碰到誰誰誰,都跟躲瘟神一般,甚至還破口大罵,尤其是那幫儒官,在他們口中自己這種人,連人都算不上。

    畢竟沒了那玩意。

    可他們也難受啊,所以十分憋屈,而在皇宮內,其實就是一群沒人在乎的奴才,誰見了都可以罵一句,太監的苦,普通人是不知道的。

    然而許清宵不但不嫌棄他,反倒有點稱兄道弟的味道,甚至每每都要塞銀兩,銀兩多不多是其次,重點是這個心啊。

    許清宵把他當人看,他如何不感動?

    太監不在乎銀兩什麼,他們在乎的是,別人的目光,不奢求什麼,只求別人把他們當正常人看就好。

    “李公公,我許某人並非是等閒之人,他們狗眼看人低,我許某不會。”

    “李公公,許某也沒什麼其他好說的,若是有朝一日,李公公得勢了,可不要忘記兄弟我。”

    許清宵笑著說道。

    這話一說,李賢更加感動了,他哭的稀里嘩啦,許清宵剛才說兄弟,這年頭居然還有人願意跟他們這種人當兄弟。

    “許大人,不,我李賢就斗膽喊一聲許大哥了,雖說老弟這輩子可能都得不了勢,但如果,如果,如果真的有一天,我得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