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戈 作品

29、有恙

    說完他在淤青的地方用力地按了下去,像是故意的懲罰。

    膝蓋處傳來刺痛感。

    岑虞倒吸一口涼氣,覺得他簡直莫名其妙,“沈鐫白,你在發什麼瘋。”

    “......”沈鐫白盯著她,捏著她的下巴抬起,迫使她和自己對視。

    內裡的火幾乎要抑制不住。

    “這就是你說的哪個都比我強?”他頂了頂後槽牙,拖著長長而涼薄的尾音,“我以前可沒捨得把你膝蓋弄成這個樣子啊。”

    “......”岑虞臉一下漲得通紅,總算搞明白他的失控是怎麼回事。

    這誤會的也太離譜了。

    然而沒等她開口說些什麼,沈鐫白突然鬆開壓著她的手,起身大步往門外去,黑色的背影彷彿一頭巨獸,反動物本能的放走惹怒他的兔子。

    電子門被拉開,‘砰’的一聲關上。

    偌大的酒店套房,恢復死沉沉的寂靜。

    除了空氣裡殘留淡淡的海鹽與菸草味,沒有任何他來過的痕跡。

    突然出現,突然離開。

    “......”

    岑虞的頭枕在沙發靠手上,怔怔地盯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

    良久。

    她支撐著坐起來,目光落在膝蓋處的淤青,尷尬地咬了咬唇。

    而後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明明人走了她應該高興,不知道為什麼心底卻空落落的,彷彿蒙了一層不透氣的塑料薄膜,憋悶難受。

    岑虞站起身,把房間裡的窗戶全部打開,空氣裡清爽的海鹽味道很快被稀釋吹散。

    她赤著腳拿上睡裙,進到浴室,快速地衝了一個澡,沖掉被滾燙指腹觸碰的痕跡。

    洗完澡出來,已經是凌晨。

    窗外的夜色沉沉,沒幾個醒著的人。

    被沈鐫白一番攪和,岑虞睡意全無,從小冰箱裡挑出一瓶威士忌。

    玻璃杯裡丟入大塊的冰球,琥珀色的威士忌浸潤。

    她懶懶散散地靠在沙發椅上,一口一口地抿酒。

    高度烈性酒入喉,一直灼燒到胃部。

    落地窗外閃過光亮,轟隆地雷聲大作,沒過多久,豆大的雨滴啪嗒啪嗒地落下,有傾瀉之勢。

    溼潤的水汽從窗外氤氳進來,她坐的位置靠窗,肩膀上也淋到了飄進來的斜風細雨。

    岑虞懶得挪地方,任由細碎的雨霧大溼了肩膀和頭髮。

    牆上的分針走了半圈。

    她喝酒有個不好的習慣,喝得又猛又快。

    不知不覺已經半瓶見底,臉頰泛起緋紅。

    雷聲伴雨聲,打在外頭金屬的防盜欄杆上,彷彿音樂家的奏鳴曲。

    在複雜的和聲裡,突然夾雜了一道突兀地拍門聲。

    “......”岑虞迷茫地睜開微醺的眸子,抬手將額前散亂的碎髮撥至耳後,然後才拖著不算穩的步子走到門邊。

    “誰?”她隔著門,沒忘了戒備。

    “開門。”沈鐫白的聲音低沉而帶磁,直直地穿透厚重的電子門進來。

    語氣不算太好,命令的口吻。

    “......”岑虞一愣,眼睫上下輕掃,也不知道是喝醉了的下意識還是怎麼,聽話地按下門把手。

    門外,沈鐫白渾身溼透,戴著衝鋒衣後面的帽子,帽簷的水一滴一滴掉落,肩膀上衣服布料的顏色深了一塊,也被水打溼。

    黑髮溼漉漉地垂落至額前,擋住了半張臉,只能看見緊抿成一條線的唇角,明顯是不高興。

    他單手插兜,另一隻手裡拎著一個透明塑料袋。

    袋子上印著藥房的標誌,裡面斜斜躺著一盒治跌打損傷的藥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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