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戈 作品

13、有恙

    “......”岑虞耳邊嗡嗡作響,一股無名火從下往上衝。

    誰他媽找沈鐫白改

    戲了?

    -

    因為被姜芷莫名其妙的說教,岑虞心底憋了一肚子的氣沒處洩。

    中午午休,場務拉著幾車幾車的飲料零食,在劇組裡分發,說是投資方請的。

    岑虞半靠在休息用的行軍椅上,沒有動彈。

    周身散發著一股的低氣壓。

    助理宋文文也不知道怎麼了,只覺溫度有點冷,默默地關掉了小電扇。

    周度拿著一杯奶茶出現,視線落在岑虞身上。

    想起昨天晚上陳助理的暗示,臉上的表情複雜,欲言又止。

    他輕咳一聲,“岑老師,怎麼不去拿奶茶?”

    “不愛喝。”岑虞冷冷道。

    周度吸了一口奶茶,嚼著裡面的芋圓,“是嗎,我還以為你愛喝這家奶茶呢,三天兩頭就讓助理給你買。”

    岑虞低頭玩手機,沒接話。

    換了以前,演員那麼不給製片面子,熱臉貼冷屁股,周度肯定要不高興。

    這會兒他卻跟沒脾氣一樣,也不計較,撓撓頭,悻悻地自己走了。

    陳則越算準演員休息的時間,出現在攝影棚裡,一眼看見人群裡醒目的女人。

    他走近,“岑小姐,打擾了,我來取衣服。”

    岑虞掀起眼皮,看到陳則越的一張公式化的笑臉,一肚子的火又被勾了起來。

    “他人呢?我找他。”

    -

    攝影棚外不遠的停車場。

    一輛奢華低調的黑色轎車打著火。

    陳則越手搭在額頭,在太陽底下暴曬,留車裡兩個人單獨相處。

    車載空調的冷氣溫度很低,冷風無聲地吹出。

    狹窄的車內空間,安靜而壓抑。

    岑虞身上還穿著戲服,因為天氣炎熱,最外一層戲拍完就脫了。

    只餘一件裡衣輕紗曼妙,淡色抹胸上繡著精緻的海棠花,襯得一對美人骨精緻深邃,古典之中透著若有若無的嫵媚。

    沈鐫白懶散地靠在後車座椅上,掃一眼中間隔板上搭著的紙袋子,漫不經心地揶揄道:“真洗了?我以為你會當垃圾丟了。”

    “......”

    岑虞雙手抱臂,以一種戒備的姿態,她輕輕地呵笑一聲,“我敢不洗嗎,怕我不洗,沈總給我穿小鞋。”

    聞言沈鐫白微愣,不明就裡,“我什麼時候給你穿小鞋了。”

    “刪戲加戲,不是您一句話的事?”

    岑虞一字一頓繼續說:“沈總想怎麼改就怎麼改,但麻煩您別讓人誤會,質疑我的專業能力。”

    “......”沈鐫白聽她一口一個‘沈總’,拿腔拿調地稱呼他為‘您’,覺得異常刺耳。

    額角青筋凸起,他皺了皺眉,抬手兩指按在太陽穴上。

    “岑虞,好好說話,”他耐著性子,“你不高興是因為我刪了那場床戲?”

    “......”岑虞斜眼睨著他,沒吭聲。

    “照著之前的劇本內容,用這場戲作為衝突,的確會讓角色更加豐滿立體。”

    沈鐫白解釋道:“是可以有,但沒必要。女主和女二都喜歡男主,這樣的衝突在一個愛情劇裡面已經足夠了。”

    “所以你覺得,一個女性角色的行為動力就只會依靠愛情?”岑虞氣笑了,反問道。

    她想飾演的是一個被摧毀自我後,不斷撕裂與掙扎的形象,而不是那麼單薄的戀愛腦。

    “還是說,你很喜歡兩女爭一男的戲碼?置身其中很高興吧?”

    “......”沈鐫白盯著她,妝容精緻的臉上,帶著不屑掩飾的嘲諷,把他的意思曲解的莫名其妙。

    他無奈地嘆氣,“我沒有這個意思。”

    “你要真想演,可以不改戲,我讓導演拉燈拍。”沈鐫白做出讓步。

    “拉燈和刪了有什麼區別?”

    戲劇的張力根本沒辦法表現出來。

    岑虞一向是那種,要麼不演,要麼就要很認真的完成一個角色塑造的人。

    “……”

    氣氛有些僵持。

    沈鐫白沉默不語,對上她的眸子。

    半晌。

    他緩緩地開腔,聲音低低沉沉,透著隱約的示弱意味。

    “但我接受不了。”

    即使知道是演戲,也不能接受她在別人身下,被暴力的賞析與把玩。

    “......”

    “沈鐫白。”岑虞眼睫微抬,淡淡地開口,“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管我?”她的聲音冰冷疏離,每一個音咬字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