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戈 作品

94、無恙

    原來的餐廳場景重現變回了寬敞明亮的玻璃花房, 重新回到了安全屋。

    沈鐫白抬手揉了揉有些脹痛的額角。

    鐵藝架的圓桌上,咖啡依然冒著熱氣,拉花是兔子的形狀。

    小兔子皺著眉, 看上去有些不高興。

    他腦子裡還記掛著剛才的小姑娘,端起咖啡,想要壓一壓心底的燥意,咖啡杯靠近嘴邊,才想起來之前女人說的話。

    在這個遊戲世界裡,咖啡是喝不進胃裡的。

    “遊戲玩得怎麼樣?”女人溫溫懶懶的聲音適時響起。

    沈鐫白聞了聞手裡咖啡冒出的苦澀香氣,勉強提神。

    “不怎麼樣。”他說。

    女人抬起手, 攏了攏有些鬆散的頭髮, 她解開夾住頭髮的鯊魚夾,一頭烏黑濃密的發像瀑布一樣垂落下來。

    空氣裡散發出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味。

    分不清是花房裡玫瑰的,還是從她身上來的。

    女人隨意捋順了頭髮, 雙手背在身後, 將頭髮拆成兩股,一點點纏繞,最後束成一股,重新用鯊魚夾夾好。

    她的頭髮濃密, 依然有一縷不受束縛與管教,垂落下來, 在她雪白的肩頸處輕掃。

    沈鐫白盯著她的動作, 那一縷碎髮,像是羽毛,也在他的心間掃過。

    不知道為什麼,眼前的畫面和剛在遊戲酒店餐廳的畫面重疊。

    他想起了小姑娘也是這麼扎著頭髮的,高高的馬尾一晃一晃。

    只是女人身上更多了些成熟的韻味。

    沈鐫白眯了眯眸子, 凝著女人的臉,好像他應該是很熟悉的,卻又想不起來。

    “為什麼不怎麼樣?”女人出聲問。

    她單手撐著側臉,漫不經意地說:“因為家裡妹妹太作了嗎?”

    從現在再看以前,就連她也覺得是太作了,總是莫名其妙的情緒化,只知道用抗拒的形式表達自己的情感,卻拒絕溝通,把不滿憋在心裡。

    “......”沈鐫白皺了皺眉,“我不覺得她作啊。”

    小姑娘就是這樣的,他年紀比她大了那麼多,讓讓她也是應該的。

    “反倒是我年輕的時候,可真不怎麼樣。”沈鐫白忍不住吐槽,“成天妹妹,妹妹的掛嘴邊,心裡也不見的真把人當妹妹。”

    小姑娘不高興明顯是因為他的態度,他一點看不出來似的。

    女人一愣,像是有些吃驚,她挑了挑眉,“你那時候沒把她當妹妹嗎?那當的什麼?”

    聞言,沈鐫白沉默了半響。

    是啊,當什麼呢?

    不是妹妹,他那時候又為什麼要去上趕著對人家好。

    最後他抿了抿唇,憋出了一句,“童養媳。”

    “......”女人盯著他,慢悠悠地輕嗤一聲。

    沈鐫白垂下眼睫,躲開了她玩味的眸子,不知道為什麼,有些不想把自己心裡真實的想法暴露給她了。

    他站起身,往安全屋的門口走去,“該去下一章了吧。”

    明明一開始還嫌棄這個遊戲記的是流水賬,到了現在,卻突然的在意起來,在意他家小孩有沒有考到學校,他有沒有等到她長大。

    -

    自從藝考結束,沈鐫白很久沒有接到小孩的電話。

    就連她考進了廣沂戲劇學院,他還是從別的方式知道的。

    每一年廣戲的藝考,都會上熱搜,尤其是表演系的新生,未來極大可能會是活躍在影視圈的新星,所以被格外的關注。

    “哎,別說今年廣戲表演系第一的妹妹長得真好看,完完全全就是初戀臉啊。”

    寢室裡冷不丁有人說。

    “啥樣啥樣?”緊接著有人附和。

    “發群裡了。”

    “你別說,長得是真純啊。”

    沈鐫白靠在椅子上,對於幾個室友的討論充耳不聞,自顧自地敲著代碼,只是敲代碼的動作有些許的緩慢。

    最後乾脆是停了下來,他單薄的眼皮垂下,薄唇輕抿,腦子裡想的是不知道岑虞考到了沒有。

    這時,躺在床上的其中之一室友猛地坐了起來,發出一聲疑惑,“唉,這個女生不是沈鐫白妹妹嗎?我說怎麼那麼眼熟呢,才想起來。”

    “......”聞言,沈鐫白的眉心倏地皺起,直接拿起桌上倒扣的手機。

    寢室群裡發了好幾張照片,都是岑虞藝考時的照片。

    岑虞穿了一身簡單的奶白色衛衣和牛仔褲,素面朝天,烏黑的長髮被高高地紮起,等待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淡淡,桃花眼裡也是清淡,平添了一股的冷意,乾乾淨淨,氣質出眾。

    在烏泱泱的藝考生裡,一下抓住了別人的注意力,也難怪拿了第一。

    室友趴在床的欄杆上,表情眉飛色舞的,“下次你妹妹來廣沂上學,能不能介紹給我認識認識啊。”

    沈鐫白聽了,目光盯著照片裡的小姑娘。

    考到了學校,全世界都知道了,也不曉得來告訴他一聲。

    真是小白眼狼。

    他沒來由覺得煩躁,鎖上了手機丟回桌上,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聲,“不能。”

    沈鐫白等了兩天的電話也沒等到。

    越等越氣。

    好像就和岑虞犟上了。

    她不主動來找他,他也不去找她。

    就

    這樣冷到了六月的高考。

    最後是沈鐫白先忍不住,高考前一天晚上,給她發了一條微信消息。

    “高考加油。”

    岑虞倒是回得很快。

    “謝謝哥哥。”

    禮貌又乖巧。

    “......”沈鐫白盯著那四個字,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堵得慌。

    他突然感覺有些自討沒趣。

    就這樣,他們兩個人莫名其妙的斷了聯繫,成了各自微信裡的屍體。

    很快沈鐫白把自己的時間全部投入到他的研究生畢業設計,以及計劃畢業後的創業公司上,每天忙得腳不沾地,也就沒工夫去想岑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