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芥子 作品

第95章 狼子野心

    凌祈宴在一旁冷眼看著,不得不說,他都有些佩服溫瀛了,三言兩語間竟完完全全地抓住了靖王的軟肋。

    以他的部下、他的妻兒子女做要挾,他只會覺得為大義而死,這些犧牲是應當的,是死得其所,罪大惡極的那個是溫瀛。

    可一旦牽扯到太后,將不孝的帽子扣到他頭上,卻是他不能忍的,掙扎之下他到底生出了動搖。

    溫瀛沒有逼迫他當即表態,只命人先將之送回住處去,靖王沒肯,再開口時聲音更啞:“我就留這裡,如今這裡裡外外都是你的人,我也再做不得什麼,你讓我伺候陛下,等陛下醒了再說。”

    溫瀛淡道:“皇叔多慮了,陛下是孤的父皇,孤不會做那大逆不道之事,也無必要。”

    靖王分明不信他:“你的心思我猜不準,也不想再猜,你若真想我給你做這個見證,就讓我留這裡給陛下侍疾。”

    溫瀛深深看著他,半晌之後終是道:“那便辛苦皇叔了。”

    他們退下去,靖王卻又突然叫住林肅,冷聲問他:“陛下從來待你不薄,雖提防著林家,但並未動過你們分毫,反而一再施恩與你敬國公府,你如今卻幫著太子造陛下的反,豈非忘恩負義?”

    林肅鎮定答道:“殿下說的,識時務者為俊傑,還望王爺勿怪。”

    他未再多說,跟在溫瀛身後退下。

    出了皇帝寢殿,溫瀛吩咐林肅去外整兵:“讓京衛軍加強戒嚴,上京城中若有異動,無論是誰,拿了便是。”

    林肅垂首領命。

    一回到寢宮,凌祈宴立刻讓溫瀛坐上榻,叫來太醫重新給他上藥包紮。

    靖王這一劍刺得不淺,在溫瀛屢次受過傷的地方再添一道新傷。

    先前在皇帝寢宮那邊只隨意止了血,凌祈宴也沒仔細看,這會兒跪在他身前湊近了細瞧,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一團,他的臉色都變了,氣呼呼道:“……靖王分明就打不贏你,你為何要特地送上去,挨這一劍?你有毛病嗎?”

    溫瀛抬手撫了撫他的臉,收斂起在外時的渾身冷戾:“無事,一點小傷而已。”

    “出了這麼多血還小傷!”凌祈宴聞言更是氣惱,“跟皇帝那樣躺床上不能動了,才叫大事?”

    溫瀛低聲解釋:“我不挨這一劍,靖王不會息怒,無論如何,禪位詔書的見證人,必須有他,只能如此。”

    凌祈宴自然知道溫瀛這麼做是為什麼,可他就是生氣:“你上回還說再不嚇我了,你這個騙子!”

    溫瀛沒再說,執起他右手,凌祈宴的手指也受了傷,已經上藥包裹起,憶起先前鮮血從他指縫間滑落的場景,溫瀛的眸色晦黯,周身的冷意又冒了頭。

    凌祈宴察覺到了,趕緊收了爪子,訕然道:“我也沒事,擦破點皮而已。”

    溫瀛看著他:“所以你就能這麼嚇我?”

    凌祈宴一愣:“你怎麼這樣啊?強詞奪理,那劍都送到你喉嚨口了,我一急才用手接的。”

    “我接得住,”溫瀛冷聲提醒他,“你自己說的,他根本打不過我,是我讓著他而已,我不會讓他傷到要害之處。”

    好吧,凌祈宴承認,他當時確實有些關心則亂了,也沒多想,看到那劍尖衝著溫瀛的喉嚨去,下意識就伸手接了。

    凌祈宴十分鬱悶,依舊跪坐在地上,最後他低了頭,趴到溫瀛的膝蓋上,悶聲道:“窮秀才,你每回都騙我,嘴裡沒一句真話,還話趕話地堵我,說你呢,怎麼又牽扯到我身上,我就割破點手上的皮,哪裡像你,肩膀上被刺了個血窟窿,這能是一回事嗎?”

    溫瀛緩和了聲音:“再無下次。”

    “你都說過幾回這個了,傻子才信你。”

    溫瀛彎下腰,伸手一撈,凌祈宴被他單臂抱起來,面對面地坐到了他腿上。

    凌祈宴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撐住他肩膀,又反應過來他那裡剛受了傷,趕緊收手:“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