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芥子 作品

第79章 本王疼你

    四月中,由副總兵張戧領兵,大成鎮西北大軍六萬兵馬開進巴林頓都城。

    鏖戰三日後,城中有貴族放棄抵擋,私開城門,出城獻降。

    巴林頓汗王棄城出逃,被追兵一路追擊六百里,斬首於西域極寒之地的雪山下。

    腥臭如注的血澆上臉,凌祈宴用力一抹,呸呸兩聲,嫌棄萬分。

    他拎起那巴林頓汗王髒兮兮的辮子,拖著那顆血肉模糊的腦袋縱馬回馳,身後的巴林頓殘兵再無抵擋之力,潰如山倒。

    勝利號角聲響徹雲霄。

    再回到豐日城,已是十日之後。

    旒王殿下“重傷未愈”,這段時日一直在豐日城中休養。

    凌祈宴興沖沖地進門,溫瀛正在寫要呈報皇帝的奏疏,聽到腳步聲,抬頭看他一眼,又收回視線。

    凌祈宴得意洋洋地在他面前晃悠:“窮秀才,我親手砍了那個汗王腦袋你知道麼?我可厲害。”

    “嗯,你很厲害。”溫瀛頭也不抬,繼續寫他的奏疏。

    這一仗雖是張戧領兵,但凌祈宴拿了他的總兵令牌,與之同去,後又親率兵馬追擊出逃的巴林頓汗王,斬下汗王首級,立下頭功,當日消息就已傳回豐日城這裡。

    凌祈宴抱臂,見他反應平淡,不高興道:“你怎麼這樣啊?我們十幾日沒見了,你對我就這態度?你是不是嫉妒我搶了你的頭功?”

    “不嫉妒。”溫瀛滿口敷衍。

    凌祈宴見狀愈發不滿:“那你看著我說話。”

    溫瀛無奈抬眼,將他尚未完全寫完的奏疏遞給凌祈宴看。

    看清楚那上頭的內容,凌祈宴頓時汗顏。

    溫瀛非但不嫉妒他,且在奏疏中天花亂墜地吹噓他的功績,幫他與皇帝討賞,生怕皇帝老兒將他給忘了。

    看罷凌祈宴眨眨眼,猶豫問:“你在你父皇面前提我的名字,他看著不糟心嗎?被他知道我跟著你來了西北,他會不會更記恨我?”

    他有一點心虛,溫瀛如今是皇帝最看重最出息的兒子,就這麼被他給據為己有了,還說要與他做夫妻,皇帝知道了能放過他麼?

    “隨便他,”溫瀛淡道,“但你的功勞不能抹殺,該有的賞賜必須得有。”

    凌祈宴聞言更是糾結:“什麼賞賜?給錢我就要,做官就算了。”

    “問他討個爵位。”

    “真的?”

    “嗯。”

    溫瀛沒再多言,將奏疏拿回去繼續寫完。

    凌祈宴愣了愣,趴在書案上一手支頤,盯著他平靜的側臉看了片刻,好似忽然明白過來,為何溫瀛這回這麼痛快答應,他跟著去攻打巴林頓都城。

    ……這人是特地給他立功表現的機會。

    這麼想著,他順嘴就問出來:“你就是為著這個,才肯讓我跟著張戧他們一起去的?”

    “是你自己本事,”溫瀛寫著奏疏,毫不吝嗇地誇他,“若你殺的人不是巴林頓汗王,我也沒法為你開這個口。”

    他原本,只是想讓凌祈宴攢些好名聲而已,凌祈宴的表現確實出乎他的意料,雖然他知道這小子其實是為了出風頭和好玩。

    果真如此。

    沒曾想溫瀛竟連這個都替他考慮了,凌祈宴難得覺得不好意思:“反正,謝啦。”

    溫瀛停筆,抬手摸一把他的臉:“嗯。”

    倆人說了一會兒話,下頭送信進來,溫瀛看過隨意將之擱到一邊,凌祈宴順手接過去,快速瀏覽一遍。

    信出自溫瀛留在京中的親信之手,信上說方仕想、錢勇幾人已被押解到京中,供詞和物證一併呈到了御前,皇帝震怒,已下令徹查他們通敵之事。

    且在他們進京途中,還碰上了一次流寇襲擊,負責押送兵馬早有準備,留了活口,也已交刑部審問。

    錢勇被流寇捅了一劍,命倒是沒丟,人卻從之前的死氣沉沉、不言不語變得極端瘋癲,進京之後,被人一盤問,連之前沒與凌祈宴說的都給交代了。

    依錢勇所言,在豐日山中,兩軍交戰混亂之時,給溫瀛放冷箭之人是他的親兵,因為得了方仕想暗示,是後頭那位的意思,要溫瀛死,他才鬼迷了心竅。

    至於這後頭那位是誰,其實人人都猜得到,更別提早已對東宮太子不滿至極的皇帝。

    凌祈宴心中惱火,早知道放冷箭的也是那錢勇,當日他就該再多給那人些教訓:“皇帝既然說要徹查,事涉當朝儲君,想必一時半會地沒這麼快下定論,不過狗東西的太子位置是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