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芥子 作品

第28章 羞憤欲死

    丑時末,溫瀛搭乘毓王府的馬車,出現在貢院之外,這裡早已人頭攢動,考生三兩聚在一塊,不時小聲說著話,更多的人沉默不言,懷揣著緊張和希冀,等待貢院大門開。

    溫瀛下車,從小廝手中接過考籃,又確認了一遍自己的考票,立在車邊,心神放空地闔上眼,閉目養神。

    想起凌祈宴睡去時說的那句“明日考好些”,他的心緒愈發放鬆。

    寅時,貢院大門洞開,有皂隸出來,開始唱名。

    考生挨個上前,接受盤檢。

    輪到溫瀛,他從容走上去,遞上自己的考票,皂隸對著考票上所記載的特徵,打量片刻他的面相,又叫他解開衣衫,看了胸前血痣,再檢查一番鞋襪和頭髮,最後略翻了翻他的考籃,將號舍牌遞過去,放了他進去。

    有了毓王殿下的提前打點,果真沒有人為難他,號舍也安排在最好的位置,坐在其中,抬頭就能看到院中迎風擺動的秋桂,無疑是個好兆頭。

    不過溫瀛沒興致欣賞這個,進去號舍擱了東西,先氈了號頂,再掛上油布做簾子,擋住外頭秋日寒氣,這才坐下,取出點心,就著問監考號軍要來的熱水,吃了幾口。

    點心都是凌祈宴吩咐王府廚子子時才做的,正新鮮著,想到那位雖嬌縱不講理,有時對他又格外體貼縱容,分外叫人喜愛的毓王殿下,溫瀛的神情中多了份柔和之色,大口將點心吃了。

    辰時,考官巡場過後,監考號軍開始分發考卷,剛開封的考卷墨跡尚未全乾,溫瀛拿到手,沒有急著去看考題,他閉起雙目,心神有些微的恍惚。

    他必須考出一個好名次,他要往上爬,他要站到足夠高的地方,他要那個人真正將他看進眼中。

    再睜開時,溫瀛的目光已重歸平靜,心緒沉定下,揭開考卷。

    凌祈宴一覺醒來,沒見每日一大清早準時來請安的溫瀛出現,想了想,才記起那窮秀才今日要考試。

    一個人心不在焉地用著早膳,凌祈宴覺著十分無聊。

    他似已有好些日子,沒這麼清閒過了,清閒到讓他覺著空虛。

    也不知那窮秀才這會兒如何了,肯定在奮筆疾書寫文章吧?嘖,果然還是得投個好胎。

    凌祈宴胡思亂想著,若是換做他,看到那斗大的字就頭疼,最厭惡的就是寫那八股文,只怕這輩子都沒機會靠科考出人頭地,幸好他投了個好胎。

    待凌祈宴用完早膳,江林將剛收到幾張請帖拿來給他看,俱是會同館那邊送來的,那些外邦使團大多還沒走,這些日子一直變著法子地邀約凌祈宴,每日都有新鮮花樣。

    凌祈宴興致缺缺,經過昨日的事情,他已經沒了興趣再出去與這些人瞎混,隨意擺了擺手:“本王乏了,都推了吧。”

    江林喏喏應下。

    下午,凌祈宴在院中聽曲曬太陽,門房上的來稟報,說是那位刺列部的小王子姜戎前來求見。

    凌祈宴讓了他進來,姜戎請安過後接著為昨日的事情請罪。

    雖凌祈宴特地說了不需要他再糾結這事,這人還是親自過來一趟,再次與凌祈宴賠罪。

    凌祈宴不甚在意地打斷他:“罷了,這事是本王自己不小心,你也不過是被人利用了,與你無關。”

    “謝殿下寬宏。”

    說了幾句話,凌祈宴順嘴問他:“陛下昨日召你進宮,都問了你什麼?”

    姜戎細細說了,皇帝問的自然是他父兄與巴林頓人勾結之事,他將自個知道的都告訴給了皇帝,皇帝的意思,應當會先下詔給他父汗問罪,若是他父汗肯認罪,且派兵馬去援救那幾個被巴林頓佔據的小部落,還有轉圜餘地,否則,一旦大成朝出兵,這事就不能善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