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雀 作品

第38章 難道你想看我尿?

    我訕笑著接過菜單,問過陳橋和麻薯有沒有忌口的,點了幾道熱推的菜,又點了條上次和南弦吃飯時冉青莊吃的比較多的魚,一數五道大菜了,便叫來服務員將菜單還給對方。

    “再來兩瓶冰啤!”陳橋追加道。

    服務員確認好菜品,放下沙漏,直接冰箱裡拿出兩瓶啤酒給我們這桌開了。

    麻薯把杯子裡的涼茶潑了,給自己和陳橋一一滿上,又舉著酒瓶對冉青莊道:“等會兒吃完飯叫代駕?今兒個高興,么哥你也喝點?”

    不等冉青莊回答,我先一步捂住他的杯口道:“不要冰的,他感冒呢。”

    麻薯看了看我,又去看冉青莊,像是等他拿主意。

    我也去看冉青莊,衝他討好地一笑,道:“喝常溫的,常溫也一樣的。”

    冉青莊將一粒花生丟進嘴裡,對這方面沒有什麼堅持。

    “隨便。”他道。

    我忙招手讓服務員又給送了兩瓶常溫的啤酒過來。趁冉青莊不注意,對面陳橋暗暗從桌下伸出一隻手,朝我比了個大拇指,等冉青莊看向他,又飛快把手放下。

    我取過腳邊紙袋給到陳橋,說是給他的禮物。

    他受寵若驚,一邊說著怎麼還給我買禮物呢,一邊笑著打開了袋子。

    “錢是我付的,禮物是你么哥選的。”我說。

    陳橋戴上墨鏡,笑著衝我倆抱拳道:“謝哥哥嫂嫂厚愛!”

    之後吃飯陳橋便一直戴著墨鏡,架在頭頂,沒再摘下來過。

    興許是離了島,大家都比較自在的緣故,一頓飯吃得十分盡興。

    “阿咪也真是的,說走就走,也不打個招呼……本來她在的話,今天也有她一頓的。”吃著吃著,陳橋也有些微醺,搖晃著酒杯突然提起阿咪。

    我夾菜的手微微一頓,過了會兒才若無其事送進嘴裡。不管是南弦還是陳橋,吃飯時都提起了她,由此可見,阿咪真是個惹人喜愛的姑娘,總是讓人忍不住要掛念她。

    “她說不定是找到好男人回老家結婚了,你操這心幹嗎?”麻薯吐著魚骨頭道,“做她那行畢竟也不是長久之計。”

    “那就祝她幸福了。”陳橋遙遙向半空敬了一杯,“希望有機會再見。”

    我微微抿了口茶,岔開話題:“你們……都是怎麼加入和聯集團的?”

    “沒文化呀,就想混口飯吃。從小我就不學好,整天打架惹事,然後別人就介紹我進公司了,說適合我這樣的。我一看,還真挺適合的,自由,都是兄弟,還包吃喝。”陳橋直白道。

    “我和菠蘿仔差不多,也是別人介紹進來的。”麻薯可能也是喝多了,紅著面頰,一反常態,語氣強硬道,“我是個孤兒,從小沒有家,獅王島就是我的家。那些說獅王島不好的,根本不瞭解獅王島。他們算什麼?他們知道個屁!誰要跟獅王島過不去,誰就是跟我過不去,誰跟我過不去,我就弄死誰!”

    陳橋摟著他的肩,與他碰杯,志同道合地一塊兒大罵著那些“他們”,揚言要一個個弄死。

    這時節崇海已經很暖和,照理我不該覺得冷,可當陳橋他們高喊出“弄死他們”的口號時,我仍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那不是外在體感帶來的冷,而是從心臟蔓延至全身每根血管、每個毛孔的一種冷。寒意透骨,令人生懼。

    如果他們知道阿咪已經死了,或許會為她感到難過,替她惋惜。但要是他們知道阿咪是因背叛獅王島,背叛金辰嶼被處死的,會不會不僅一點都不為她感到傷心遺憾,反而覺得暢快呢?

    我不敢問,也不可能問。總覺得,答案不會是我所希望的。

    忍不住去看一旁的冉青莊,他手肘支在桌面上,指尖夾著煙,眼皮微垂,呼出的煙霧繚繞在他周身,使人很難看清他眼底的情緒。

    周圍全是嘈雜人聲,頭頂是蛛網一樣的串燈,鼻端縈繞各種菸酒飯菜的味道,置身這樣熱鬧的環境,他卻顯得很孤獨。他看起來好像誰也接近不了,誰也無法理解,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拋下了。

    仔細想想,島上人人叫他“么哥”,可真的能與他建立聯繫的,似乎一個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