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雀 作品

第29章 我床分你一半

    想什麼?剛才可能是我今天大腦最放空的時候了,隨著冉青莊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完全不用想任何事。冉青莊問這個是什麼意思?我有做錯什麼嗎?還是說他問的並非我此時此刻的想法,而是在看到我背上的紋身後覺得仍然無法理解,所以發出的感慨?,

    “我……”我半側過臉,餘光瞥到冉青莊始終維持著半舉藥瓶的姿勢,便也不敢隨便把衣襬放下來,“……對不起。”,

    不管是哪種,先認錯就對了。以前只要媽媽生氣,不管是不是我錯,我都會不停認錯,不斷求饒,這樣她心軟了,也不會打我打得太狠。,

    然而冉青莊對我這種動不動就認錯的行為似乎並不買賬。,

    他靜了片刻,道:“你有沒有發現你總是在說‘對不起’?這三個字彷彿成了你的座右銘。你其實知道自己什麼行為惹人討厭是不是?就像隨意碰觸我的戒指,又自以為是的買個更貴的賠我。你都知道,但你就是不想改,寧可事後再說‘對不起’,因為‘對不起’要比花時間改掉你那些破毛病更容易做到。”,

    我垂下頭,盯著地毯上一簇花紋默默地聽著,也不回嘴。,

    “對不起”的確是一句省時省力的魔咒,但我會掛在嘴上,也不完全如他所講的那般。,

    我只是不想和他發生衝突,不想惹他不快。他要是生氣,我就道歉。我無條件地認同他,包括他不認同我的部分。,

    他會覺得我總是在說對不起,是因為他總是和我生氣,無論我做什麼、說什麼,他都討厭。,

    就像現在,我甚至不知道我是因為一句話還是一個眼神惹到他了,才讓他說話這樣尖刻。,

    身體一點點變冷,房間裡就這樣安靜下來,誰也不再說話。,

    過了會兒,冉青莊重重拉下我的衣服,將那瓶藥從上方扔進我懷裡。,

    “噴好了,這藥你自己收起來。”,

    我手忙腳亂接住,抬頭看他,見他大步往門口走,起身跟了過去。,

    “你這麼快走了嗎?”,

    冉青莊拉開房門,一言不發往外走去。,

    我們暫住的客房在走廊的盡頭,外頭是一條筆直悠長的走廊,一面是明亮的玻璃窗,一面是別的不知道用途的房間。,

    冉青莊走得不算快,但也不慢。落日透過窗玻璃灑在他高大的身體上,將他半身染成溫暖的橙紅,另半身則陷於陽光照不到的昏寐。,

    他行走在明暗之間,步履堅定,身形筆直,宛若一株不可彎折的松柏。,

    我扶著門,望著他的背影,就這麼看了許久。他走到一半,似有所覺,突然停下回頭來看我。,

    我來不及關門,被他抓個正著,有點窘迫,但只是稍稍挺直了脊背,並未移開視線。,

    他神情複雜地與我對視良久,見無法逼退我,便也隨便我去。,

    他繼續往前走,而我則目送他直到轉角,再也看不到了,這才關門回屋。,

    從客房的大窗戶望下去,正好能看到大門。也不知是因為區可嵐的事還是往常便是如此,這一個下午熱鬧得很,我在窗邊喝了兩杯茶,站了半小時,都已經見三撥人進進出出。,

    喝茶喝太多,轉身上個廁所的功夫,突然聽聞一聲巨響,像是有什麼東西碎了。提了褲子匆匆到窗戶邊一看,只見右邊不遠處樓下的草地裡躺著一尊哈巴狗大小的金獅子擺設,周圍全是碎玻璃。,

    巡邏的人聞聲而來,仰頭看了眼樓上,不知看到或者聽到些什麼,面面相覷片刻,最後也只是叫人來打掃乾淨完事。,

    我好奇地走到最右邊,將窗輕輕推開一條縫兒,激烈的爭吵聲立時湧入進來。聽不清吵什麼,但如冉青莊所說,看來是有得鬧。,

    冉青莊一直到深夜才回來,回來的時候我已經睡了,只在床頭亮了盞燈。,

    畢竟是相對陌生的環境,他一進屋,我聽到動靜就有些醒了。後面迷迷糊糊見是他,又閉眼睡過去。,

    期間睡得不是很熟,處於半夢半醒之間,到他洗完澡躺到床上,關了檯燈,才算徹底安心,再次入眠。,

    第二天醒來,我又鑽進冉青莊懷裡,將他緊緊纏住。,

    冉青莊眉頭緊鎖,就算在睡夢中也不得展顏,一幅睡得十分辛苦的模樣。,

    有了上一次經驗,我沒再貿然行動,感覺到冉青莊眼皮動了動,似乎有甦醒跡象,連忙閉上眼裝睡。,

    從冉青莊呼吸的變化,可以感覺出他應該是醒了,並且對目前我倆的狀態頗有點煩心。,

    掰開我的手,放下我的腳。我以為他會粗暴地將我推到一邊,讓我離他遠點,他卻只是輕柔地掀開被子起身下床。,

    我偷偷睜開眼,半張臉埋在鬆軟的被子裡。冉青莊立在床邊,可能是以為我還在睡就沒了顧忌,雙手交叉,利落脫去當做睡衣的t恤,露出寬闊而又結實的脊背。,

    他的背上有不少陳年舊傷,深淺不一的疤痕一道道橫陳在流暢的肌肉線條上,不會感到醜陋,反倒有一種“暴力”的美感。,

    如果說我背上的紋身是一幅作品,那冉青莊背上的疤痕也是一幅作品。前者充滿幻想,後者充滿故事。,

    冉青莊換好衣服便進了浴室,他出來時,我也裝模作樣起來了。,

    一起吃了早餐,問起紗希的事,他沒說什麼,只是讓我不要多管。,

    快吃完時,他接到一通電話,看一眼來電人便迅速放下餐具走到窗邊接聽。,

    “華姐……我知道,我會盡力的……”,

    “您不用這樣……金先生不一定聽我的……”,

    通話持續了十分鐘左右,再回到餐桌,冉青莊已經沒心思用餐,將杯子裡剩餘的果汁喝完便起身要走。,

    我將手裡雞蛋最後一片蛋殼剝去,抽了張紙巾包裹起來,追到門邊叫住他,一如昨日那樣把雞蛋塞進他手裡。,

    只是一日他好像也習慣了,收了蛋,轉身就走了。,

    這日紗希沒來,天氣也不好,到下午還有些起風。雲層一點點轉厚,醞釀著醞釀著,忽地噼裡啪啦落下一連串翻湧的雷電,接著就開始下雨。,

    這雨大到不講道理,彷彿誰一下子將天都捅破了,水流之急,歊霧蓬勃。,

    我正覺得這雨練琴不錯,頗有意境,外頭馮管家敲門,把金元寶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