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永安 作品

第127章 晉江末世文女主角(11)

    探監時間提前結束,闞定權狀若瘋魔被押走了,笑聲詭異刺耳。

    許粒走出監獄。

    黑色跑車停在邊上,女人靠著車窗,指尖一抹暗紅,煙霧嫋嫋。

    “這麼早?”

    她詫異,又注意到他手上的繃帶,眉心一簇,“怎麼受傷了?”

    “……老子沒事。”

    他語氣生硬。

    緋紅不再追究,“上車吧,你想去哪裡吃飯?”

    “沒胃口。”許粒說,“送我回學校吧。”

    他回的是學校附近的單間。

    許粒踩上床頭,把畫取了下來,翻過去,背面夾著一張照片。

    那是闞定權跟一個女人的照片,而這個女人,正是當初說要帶他入行的負責人。生日的那天,緋紅將這幅畫給了他,許粒三分鐘後才看見那照片。

    他瘋了一樣追出去,攔截到了樓梯口的緋紅。

    少年眼底猩紅,像一頭失群的幼雁,莽然撞進荊棘裡,什麼陷阱,什麼代價,他全不顧了,他把女人暴烈抵在因粉化而脫落的牆面上,失去理性地怒吼,“我什麼都可以付出!我要那畜生去死!!!”

    “好。”

    她回應他一個輕柔羽毛的擁抱,令少年在疼痛的情緒中得到了極致安撫。

    此時許粒捏著這一張照片,眼珠剔透如玻璃珠,直直望向緋紅,“你知道嗎,我跟這個女人也接過吻,因為她答應為我引薦。”

    “許粒。”

    她披上溫柔的皮囊,制止他,“過去了。”

    許粒只是笑,“從在孤兒院起,老子就發現自己天賦超群,一個眼神,一個擁抱,甚至一個吻,那些人就能為老子所用,你別用那種眼神看老子,我就是這麼自甘墮落。你說的沒錯,我只適合當漂亮小寵物,供主人玩樂,說吧,你幫我報仇,你想我跟你怎麼玩?”

    “啪——”

    清脆的巴掌聲。

    許粒被打得偏過頭去,他舌尖抵著發疼的地方,口腔腥氣瀰漫。

    “自輕自賤是弱者的本能,你讓我很失望,許燃。”

    緋紅轉身離開。

    少年強忍著身軀的顫抖。

    “咔嚓。”

    門柄開了。

    他不顧一切衝上去,手臂勒住她的腰骨,“……老子不准你走,老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他媽敢拋下我試試!”

    緋紅低下頭,擦了下他眼淚。

    “去玩旋轉木馬嗎?今天是週末,好像半價呢。”

    許粒覺得自己真的變成了一粒星星,而這次有人擦拭了他的滿身傷痕,把他依傍在月亮與白溪的旁邊。

    他小聲地說,“小紅,你,你不是跟那人渣離婚了嗎,老子,老子可以愛你嗎。”

    緋紅:“嗯?”

    他炸毛似地嚷嚷,“就一點,一點兒,你可別太得意了!”

    冰冷的積水浸過他的耳朵。

    許粒牽線木偶般扯了一下嘴角。

    “啊……又被賣了呢。”

    少年自言自語。

    “我可真值錢,還能被人惦記,不是嗎?”

    他神經質地重複,“值錢,值錢,很好的。”

    這個瓷一般的美少年被緋紅摔碎了,內裡全是薄弱、混亂、倉惶。

    以及怨恨。

    “對了,我能問一下,你賣了老子多少錢嗎。”

    他抬起濡溼的雙眸,眼尾泛紅,曳著破碎之後的脆弱感,竟有一種致命的誘惑。

    倉庫破舊腐朽,天花板裸露著生鏽的鋼筋,淅淅瀝瀝落下雨水,緋紅單手支著黑色直柄傘,整個人籠罩昏沉的背景中,唯有魚尾裙照出一抹濃稠的豔色。

    她溫柔拂開他的額髮,“你主人很大方,給了我15%股份,還有一家即將上市的子公司。”

    許粒吃吃地笑,“是嗎,那老子忍著噁心,陪他也值了。”

    話剛落音,嘭的一聲。

    黑傘外翻,傘骨被少年硬生生地壓彎,而背叛者則被他掐著脖頸,玷汙在泥沼裡。

    “小粒!”

    闞定權眼神一變,伸手要扯起他的手臂。

    許粒額頭青筋連片炸裂,神情瘋狂,歇斯底里地怒吼。

    “你別過來!讓我殺了她!殺了她!”

    “她該死!!!”

    “殺了我……”緋紅呼吸困難,斷斷續續地說,“你,就要坐牢了,你哥哥,的,遺願……”

    “你閉嘴!!!”

    許粒持續暴走。

    “你不配提我哥哥!你個噁心的女人!你跟那些女人沒什麼區別,都是臭魚爛蝦,都該死!”

    許粒並不是少年的本名,他其實叫許燃。

    燃灼的燃,易燃的燃,脾氣暴躁,年輕氣盛。

    他哥哥才叫許粒。

    那個少年如湖水般沉靜,笑起來陽光也為之失色。

    雙胞胎自小在孤兒院長大,相依為命,哥哥有先天性心臟病,三天兩頭就要進一次醫院,弟弟為了維持高昂的醫療費,四處打工賺錢。

    憑藉著出色精緻的外形,弟弟混成小有名氣的野模,並被引薦給一個公司的負責人,對方答應帶他出席酒會,結交人脈。

    哥哥卻覺得不對勁,故意更改了酒會日期,自己替弟弟赴宴了。

    那天是一個玫瑰色的清晨,許燃被通知去認屍。

    哥哥死於酒精中毒以及虐待。

    全是血。

    那酒會是一群富婆的集會,他哥被硬生生玩死了。

    許燃無權無勢,為了替哥哥報仇,他只能答應成為男人的小寵物,從此對女人敬而遠之。

    許燃想過去死,但哥哥留下的日記本讓他好好活著,所以他代替了哥哥許粒的身份,替他高考,替他上最好的美術學院,替他創作出創世的作品。

    他要讓全世界都記住許粒這一粒星,在銀河裡永遠璀璨明亮。

    但他好像讓哥哥失望了。

    這些天,他像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一頭扎進了情海里,又像孬種一樣,沒骨氣乞求一份不屬於他的愛情。

    可結果呢?

    她賣了他啊哈哈哈。

    還賣了個好價錢呢。

    許粒手指用力,死死掐住緋紅的頸骨,“去死,去死——”

    緋紅雙頰泛出詭異的紅。

    她竟也不掙扎,安靜得就像是油畫裡的景色,似乎在品味死亡帶來的滋味。

    這一刻,許粒想到了她為他畫的玫瑰色的海邊清晨。

    在那令人戰慄的景象裡,他頭一次像孩子般睡著,在她膝頭上聽著海浪之聲。

    “嘭——”

    他鬆開了手,自己則是跌進泥潭裡。

    “咳咳咳——”

    緋紅扶著發紫的脖頸,上面浮現密密麻麻的紅點。

    許粒嘴唇嚅動。

    起先是含混不清的,後來變得尖銳刺耳,“……你他媽的,滾啊!”

    他的情緒壓抑到了一種恐怖的程度。

    緋紅不以為然,她從水裡站起來,裙襬被泡溼了大半,貼著玲瓏曲線,她手腕抬起,捋了捋溼漓漓的黑髮,“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她又彎下腰,慢條斯理撿起了那把黑直傘,從容離開。

    雨下得更大了,城市昏暗不明。

    闞定權原想把人帶回別墅,但小黑背突遭背叛,情緒極度不穩定,說不定還想兩敗俱傷,他試探性問道,“去你那邊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