減肥專家 作品

第三章 入魔

    這寶鏡妙就妙在這裡,它名雖為鏡,其實卻是由此間中樞統御的一股精純元氣聚合而成,正是由於諸般氣機牽動、構造,經由元氣互相作用,才生出這種妙用來。

    也就是說,只要能明白其中構造原理,便能在不損其精妙的前提下,將原來的模子再做改良,去蕪存菁。

    自己最專業的領域,李珣說得有些停不住嘴,也不管水蝶蘭能聽明白多少,只是自顧自地說下去。

    我已看出來了,原先這水鏡模子,接近水鏡宗的法門,事無鉅細,均清晰無比,只是看守門戶,自然夠了,但用來偵測窺探,隱蔽性上則差了些。而我這裡有一個……

    水蝶蘭看他頗有點兒大言不慚的味道,心中好笑,便開口截斷他的話,冷嘲道:好嘛,水鏡宗的法門你也看不上眼。那你手裡的玩意兒,又是哪門哪派的?

    李珣張了張嘴,卻突地失了聲。

    就在水蝶蘭以為將他套著的時候,他又搖了搖頭,咧嘴一笑:鍾隱!

    這兩個字在喉嚨間震動,再從牙縫裡透出來,倒像是冰窟裡嗡嗡的迴響。

    水蝶蘭滿肚子的嘲弄語句,被這兩個字硬生生給堵了回去,胸口悶得厲害。

    李珣似乎和她一樣的感覺,因為在說出這兩字後,他也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臉色恢復到正常狀態,最多就是加上點兒自嘲。

    這玩意兒當年能瞞過妖鳳、青鸞外帶古音,現在要瞞過羅摩什,也差不多吧!

    水蝶蘭沒有再抬槓,而是用一種相當奇特的眼神看他。

    李珣短時間內,也無法一一分辨出其中的複雜意蘊,只覺得在這樣的目光下,他心中特別地煩躁,有那麼一刻,他甚至想一巴掌抽過去,管他後果是什麼!

    最終這一巴掌還是沒出去,他只是在左手上加了把力,將玉辟邪在自己的血肉中擠得更深些。

    隱約的滋滋聲中,李珣聳肩道:不管怎麼說,鍾隱總還教了我不少玩意兒。更重要的是,若有似無間,總會覺得只有用這些玩意兒,才***能辦成事!

    爆出粗口之後,李珣覺得心情舒暢了些,他開始努力將方向引回到現在的事情上。

    由於修為問題,佈置這個水鏡對我而言,還是有點兒難度。所以我讓陰散人去,先由外而內,嘗試一下,若是有效,再運用到分光鏡上不遲。

    他轉移話題的嘗試不可謂不努力,只可惜水蝶蘭對於鍾隱更感興趣。

    她一點兒都不體諒李珣的心情,完全無視前面幾句話,直接問道:鍾隱都教了你什麼?讓我聽聽,指不定裡面有我喜歡的法門呢……你不會吝嗇吧?

    李珣也很想把這些話無視掉,不過為了避免在接下來的工作中,水蝶蘭可能的搗亂活動,只有耐著性子道:也就是三門而已:青煙竹影劍訣、骨絡通心之術,還有就是這水鏡秘法,妳要想學,我也沒什麼可吝嗇的。

    青煙竹影我知道,水鏡也不用提,那個骨絡通心是什麼玩意兒?

    是易經換脈、通絡骨肉的法門。主要是能讓我兼修兩宗秘法而免於自損,除此之外,就沒……

    話音驀然斷絕,水蝶蘭正聽得有趣,不禁訝然看來,李珣卻顧不得她的反應了。

    剛剛無意間說出的易經換脈、通絡骨肉這八字總綱,便如同八道閃電在夜空中接連劈下,映得他靈臺一片光明。

    原來如此!

    他一掌拍在石桌,出咚的一聲大響。一邊的水蝶蘭用看瘋子的眼神看他,但這一刻,李珣什麼也顧不得了。

    一段時間的緩衝之後,他深吸一口氣,在皮肉的撕裂聲中,努力打開已蜷了數日之久的左手,掌心中的玉辟邪終於再見天日。

    因為這幾日來用力內握,再加上其本身對血魔之體的強烈排斥和淨化,此刻,玉辟邪已經深陷入掌心數分,有小半截都長

    了血肉中,在其與皮肉交接處,滋滋的血泡漲縮不停,讓人看得肉緊。

    即使如此,玉飾外觀依然光潔如新,在血肉模糊的掌心處,也顯得分外刺眼。

    水蝶蘭對此撇嘴評論:自討苦吃!

    李珣衝她一笑,左手仍保持著穩定。他試探性地用右手食指碰了下玉辟邪,旋即被一股斥力彈開,指尖略顯焦黑。

    水蝶蘭冷眼看他施為,卻也隨時準備再諷刺他幾句。

    然而,李珣卻先一步轉過臉來,神情微妙至極:喂,妳有沒有試過被人當木偶扯著動彈的滋味兒?

    啊?水蝶蘭怔了怔才回過味兒來,很快便冷笑回應:有啊,某人倒是當真健忘,可我還記得很清楚呢!

    她說的自然是數月前被李珣算計的事情,能被她如此稱道,李珣也應該深感榮幸吧。

    不過,李珣仍沒什麼表示,而是又問一句:那麼,從小到大,幾十年上百年,幾乎每一步踏出去,都被人看在眼中,算在心裡,這又是什麼滋味?

    水蝶蘭哈地一聲笑,傲然道:且不說天底下有沒有這種能耐的傢伙,便是有,不是被我殺了,便是還沒生出來!

    哦……那真好啊!

    呃,你什麼意思?

    李珣眸光斂下,看著手心處的玉辟邪,忽而自嘲一笑:我是說,我這問題問得蠢了。像妳這樣的大妖魔,縱橫八極,幾無抗手,天底有幾人能扯得動妳?嘿,像我這樣,就完全不同了!

    水蝶蘭自然能看出來,李珣此刻心情低落到極點,甚至於頹喪。只可惜,她不是溫柔如水的賢內助,便是想勸慰幾句,話到嘴邊也變了味道:是嗎?我還以為某人天生就是來算計人的呢?嗯,那又是哪位能比你……

    話說半截,她猛然醒悟。

    這一下,打掉了她心中僅有的調笑心思,水蝶蘭不自覺用一種類似於牙疼的表情說話:呃,如果是鍾隱的話,那就當我沒說,你自認倒黴算了。

    自認倒黴……這就是妳的態度?

    被水蝶蘭這麼一說,李珣的心態反而放開了些,他無奈地搖搖頭,再次伸出手來,輕撫上左掌心處的玉辟邪。

    與前幾次不同的是,這一次,玉辟邪上出青色的瑩光,斥力應是更重,只一閃,便將李珣手指彈開。

    便在水蝶蘭以為這會同前面幾次一樣結果的時候,李珣低喝一聲,周身氣機忽地為之一變。

    旁邊的水蝶蘭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

    這一刻,充斥在小軒內的氣息,絕對是最為純正的玄門真息,與之同時,深陷左掌心的玉辟邪彈了起來,在半空中連續幾個翻滾,通體青芒繚繞,反應之強烈,遠之前任何一次。

    玉辟邪就在李珣頭頂飛過,但李珣卻沒有抓住它的意思,而是眼看著這件珍貴的法寶,翻翻滾滾掉向水蝶蘭那邊,被她一把接著。

    水蝶蘭將其放在掌心中把玩一會兒,卻看不出什麼來,末了只能皺眉道:你玩什麼……咦?

    軒中氣息再度轉變,先前那清靈醇正的玄門真息彷佛只是一個錯覺,此時以李珣為中心,流散出來的氣味,已經是灼熱酷烈,且帶微腥,恢復了早先的味道,甚至更為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