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誰與歸 作品

第99章 一曲忠誠的輓歌

    八月的大雨往往伴隨著狂風陣陣,七月從京師出發的大明軍,只備有夏衣,滂沱大雨驟至,狂風之下,士卒飢寒難繼,軍中大疫橫生,數萬軍士,埋骨於此。

    于謙勒馬停駐,翻身下馬,眼中的悲愴更甚,他再次灑酒祭祀,幽幽長嘆一聲,道不盡心中淒涼。

    這是做了多少孽啊。

    于謙祭祀之時,大同府總兵官郭登聞訊,馳騁快馬,趕至陽和高坡,見到了于謙。

    “出使瓦剌的使團到了嗎?”于謙祭祀完了之後,目光眺望著北方的皚皚白雪。

    “回少保,已經到了。”郭登趕忙俯首說道。

    于謙點頭說道:“讓嶽謙來見我,我就不去大同叨擾了,交代幾句,就去東勝衛看看,陛下催的急,我著急回京。”

    于謙和嶽謙聊了大約半個時辰,才互相長揖告別。

    嶽謙已經做好了效仿小明王舊事的準備,弒君這件事的結局,在大明,廖永忠的例子就在前面擺著,但是嶽謙卻沒有推辭。

    風瀟兮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于謙給嶽謙一壺好酒,權當踐行。

    在這個屍橫遍野的山丘上,嶽謙看著那麼多凍在雪地和冰晶之內的屍首,下定了決心。

    此時的朱祁鈺在王恭廠,他似乎又有了一點奇思妙想。

    朱祁鈺正在王恭廠裡,兩個手揣在袖子裡,端了起來,看著面前的煉燋爐,目光炯炯。

    燋炭是大明鋼鐵事業,迫在眉睫解決的問題。

    但是,遲遲無法煉出能用的燋炭來,成為了巨大的阻礙,一直擁木炭,只能是權宜之計。

    而朱祁鈺帶來了一個新的解決方案。

    王恭廠在煉燋的時候,朱祁鈺也在煉燋,不過他的量極小,都是在小範圍的實驗罷了,經過了反覆的觀察和對比,對於煉焦,他終於找到了一些總結性的細節。

    王恭廠的大工匠們的土法煉焦,固然可以得到燋炭,但是其灰分極高,呈現出的樣子就是白灰色,慘白絲毫沒有質感。

    一爐至少要8到10天,每次煉焦都是煙塵滾滾,極其嗆人。

    朱祁鈺經過了數次觀摩之後,終於敏銳的發現了問題的關鍵,煉焦的過程本身是一種高溫乾餾的過程。

    而焦炭在爐裡,先是要經過脫水分解,隨後熱解,最後縮合碳化。

    這個高溫乾餾的過程,王恭廠的大師傅們,按照過去的經驗,將煉燋和燃燒物放在了一起,火太大,就把焦炭點燃了,火太小的結果就是超長時間的乾餾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