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誰與歸 作品

第94章 徙木立信,殺人立威

    瞞報的目的其實非常簡單,魚鱗冊涉及到了稅賦二字,瞞著自然是卡吃拿要,百姓該交的一分不少,那自然和縣衙沆瀣一氣的縉紳們就可以少交了。

    于謙立刻明白了這農社法之不易,田畝勘驗涉及到了清田二字,那次不是血雨腥風?

    他比老倌卻是知道的更多一些,不過他沒有反駁,老人家總喜歡說教人,這樣的溝通方式,更容易聽到真話。

    “老倌,這附近可有山賊馬匪?”于謙問到了另外了一個問題,對於百姓而言,壓在他們頭上的不僅僅是縉紳、官府,還有各種落草為寇的山賊馬匪,時不時的燒殺搶掠。

    尤其是大明在土木堡新敗,這賊匪陡然增多,楊洪和郭登在宣府大同四處梳理,但賊匪橫行是絕對的。

    老倌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說道:“有!前些日子,還把隔壁的村寨給燒了,於巡撫是沒看到,可慘了。那俏生生的小娘子,都擄走十多個。”

    “孩子都被倒掛在房樑上,放血放死了,那叫一個慘喲!”

    “某知道了,老倌可派人帶個路嗎?”

    “老倌有所不知,某呀,升官了,現在領兵了。”

    “只是山路多崎嶇,某不可得賊人巢穴,若是再有賊匪,可至縣衙找縣尉稟報,縣尉自然會通稟宣府。”于謙眉頭緊皺,語氣裡帶著許多的肅殺。

    京中那些囤貨居奇的奸商和賊匪的手段,有何兩樣呢?

    都是該死之人。

    受到朱祁鈺的影響,于謙這個老好人,似乎變得也有了幾分暴戾,不過也不是什麼壞事,他又不會對老百姓們動怒。

    “老倌歲數大了,但是村裡還是有一小廝知道,我這就尋他來。”老倌聽聞連連點頭。

    于謙發現百姓們對於農社法其實並不熱情,他們對於這種脫胎于軍屯法的田法,清楚它的好處,但是他們比于謙更清楚這其中的難處。

    居九天之上,可察一時之疾苦,可察一世之苦?

    但是百姓們對於剿滅賊匪之事,頗為在意,積極性很高。

    于謙不由的想起,之前金濂、陳懋提起福建減賦三年的時候,陛下頗為震驚的問百姓要的這麼少?

    百姓們心中對於公正二字,沒什麼概念,他們只想要活著,僅此而已。

    于謙重重的嘆了口氣,求上才能得其中的道理,于謙怎麼可能不知道?

    大明的百姓要的不多,只要給口飯吃,活著,他們就會對朝廷無比的忠心。

    剿匪之事,于謙都懶得去。

    剿匪的最大的難處,是知道對方在哪裡,而不是打不過。

    大軍圍山,大將軍炮推到山下,一陣炮轟,轟破山門,一排子母炮擺在山下,接連不斷的發射,大明軍隊平推。

    然後將整個山寨一把火點了就是,這些匪徒的下場是連灰都看不到,就被一陣山風給吹散了。

    這是震懾!

    徙木立信,是商鞅的典故,說搬木頭就可以給五十金,有人照做,立刻就給了,所以政令通達。

    但其實商君真正立信的,是禁止私鬥時候,直接斬首千餘私鬥之人,私鬥之風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哪怕是吵翻天了,也不敢私鬥。

    另外一件就是懲處秦惠文王嬴駟。

    嬴駟當太子時,犯了禁條,商鞅說:「國君果真要實行法治,就要先從太子開始。太子不能受墨刑,就用墨刑處罰他的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