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誰與歸 作品

第九百九十八章 以自我為中心的朱見治

 
“暴亂髮生在晚上子時,那時兒臣還在聚賢閣批閱奏疏,當時外面傳來吵鬧聲,緹帥朱驥率領緹騎二百鎮守,發生了交火,而後講武堂庶弁將參與到了拒敵之中,最後在成國公率領京營趕至講武堂外,將其團團圍住,逼迫了朱見治投降。”朱見澄在講武堂的御書房稟報了這次動亂的具體經過。

 
“朕說過很多次,批閱奏疏不要太晚,都子時了,你還在批閱奏疏。”朱祁玉已經通過緹騎得知了宮變的整個經過,太子沒有描述他起到的作用,但是朱祁玉知道。

 
太子在發生暴亂的第一時間,就穿上了甲胃,組織鎮壓宮變,朱驥是于謙的女婿,是個不知道該做什麼的老好人,但是太子告訴了朱驥該做什麼,這場宮變才沒有以悲劇收場,整個鎮壓宮變的過程,都是朱見澄在指揮,但是他一句不提。

 
朱見澄不知如何回答,其實他知道,只要蓋章,大明糾錯機制會發揮作用,不批閱到很晚,也不影響大明的正常運轉,他只是想要大明變得更好,所以才事必躬親。

 
至於對朝政產生疲勞,他並沒有那種感覺,反而始終有一種如履薄冰之感,坐在御書房,他才知道自己的父親這三十餘年,始終如一日的勤勞,是多麼的辛苦和艱難。

 
權力有多大,責任就有多重。

 
“一應逆賊流放自由城,為首的幾位大臣,全部斬首示眾。”朱祁玉做出了對參與叛亂之人的處罰,他頗為鄭重的說道:“至於朱見治,待會兒你帶著他到太廟去。”

 
開太廟要做什麼,不言而喻,那裡死過一個稽戾王,稽戾王是一個自私自利,以自我為中心的戰犯,朱祁玉要手刃逆子,是他在聽聞暴亂之後,就已經做出的決定。

 
朱見治長歪了,這不是朱祁玉缺少對孩子的關愛,是朱見治長大的過程中,發生了一些偏差,沒有了胡濙,沒有了于謙,傳統的士大夫教育之下,朱見治成為了一個一己之私至上的大明嫡次子。

 
朱祁玉訓戒過幾次,為此還和已經五十歲的汪皇后發生了幾次爭吵,朱見治總是極為恭順的認錯,而後下次犯錯,更加隱秘。

 
“父親。”朱見澄聽到了皇命之後,第一次表現出不贊同父親決定的態度來。

 
“你這孩子,他篡的是你的皇位,朕回到京師,嫡子就只有他一人,即便是不給他太子位,難道朕還要老大回來?他在恆河河畔日子逍遙快活,才不肯回來。”朱祁玉看著朱見澄猶豫,疑惑的看著朱見澄。

 
朱見治對朱祁玉沒什麼威脅,就是朱見治真的在講武堂宮變成功,殺掉了太子,朱祁玉回京,一根手指頭都能把朱見治摁下。

 
朱見治其實盤算的很清楚,他是嫡次子,是皇位第二順位繼承人,是父親的小兒子。

 
宮變成了,他就是第一順位繼承人,宮變不成,他老子還能拿他怎樣不成?

 
朱見治出生於景泰十二年,那時候稽戾王之事早已遠去,對於太廟殺人之事,早已成為人們口中的談資,朱見治並不覺得自己的父親會對他如何。

 
朱見澄跪在了地上,頭埋的很低,低聲說道:“母親年歲大了,兒臣以為八弟只是不懂事,兒臣懇請父親,再給八弟一個機會。”

 
朱祁玉敲了敲桌子,提醒著朱見澄:“胡老師父教你的道理,你都全然忘記了。”

 
“兒臣沒忘。”朱見澄頗為鄭重的說道:“小楊善人不把人當人,只是因為當初他打了別人一拳,只需要三文錢,就能換來感恩戴德,這次饒過了他,他下次還敢犯下更大的錯誤。”

 
“可是母親她年事已高,哥哥殺了弟弟,母親如何能夠接受?”

 
朱祁玉仍然搖頭說道:“你要為朱見治求情,朕可以給太子一個面子,給朱見治一個體面,令他自縊。這京師城內,瓦剌人打不進來,叛軍打不進來,皇叔監國三次都未曾有任何的動盪,朕為什麼要饒了他?逆子當誅,朕也沒說讓你殺人,朕來做就是。”

 
朱見澄仍然不肯,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說道:“父親,朱見治還小,從小在寵愛中長大,雖然已經弱冠,但還是個孩子,兒臣懇請父親網開一面。”

 
朱祁玉聽聞,更是一口鬱氣憋悶,厲聲說道:“孩子?二十歲的孩子是吧!濡兒這個歲數已經登船去了北大洲,至今只有零散的消息,濟兒這個歲數也去了印度,最不省心的老三浚兒,二十歲就藩前往了秘魯,為大明開採銀礦去了。”

 
“孩子?二十歲的孩子?朕二十二歲就在德勝門,和於少保、大都督跟瓦剌人拼命了。”

 
“盧忠。”

 
朱見澄悲慼的說道:“父親,昨天下午,兒臣的孩子出生了,是個男丁,此時見血,並非幸事。”

 
“你為了救這個逆子,連孫子都抬出來是吧。”朱祁玉看著朱見澄就是氣不打一處來,這嫡長孫出生的恰到時候,的確,這個時候把老八殺了,確實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