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誰與歸 作品

第288章 回朝為官?不回!

    江淵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軍事勝利可以保證政治勝利,大明鐵拳錘了集寧之後,再耕犁了河套地區。

    這一下子,整個山西境內的所有私鹽鹽引,完全消失的一乾二淨。

    這是什麼?

    就是欠揍。

    朱祁鈺點頭說道:“還是讓俞尚書多盯著點,山西境內不止祁縣商幫,還有許多商幫,若非河套在大明到了大明手中,哼…”

    江淵呆滯了許久說道:“陛下,鹽引終究容易偽造,為何不用銀幣取而代之呢?臣愚鈍。”

    整個大明朝的財經事務,那必然是兼任戶部尚書的大皇帝,最明白了。

    整個大明朝沒有比朱祁鈺更懂財經事務。

    朱祁鈺嘆了口氣說道:“賈家營貢市,就是個例子,朕給了貢市銀幣,可是鬧成了什麼樣子?”

    “那群韃靼王逼著百姓投獻大明。朕若是給邊鎮銀幣,而非鹽引,江侍郎,淮鹽必然會無人承兌,這鹽引就廢了。”

    “繼而必然是鹽價水漲船高,於國不利。”

    江淵恍然大悟,有宣府貢市的例子在,將鹽引直接更替為銀幣,在表面上,看似是個良政,但是一旦執行,立刻就變成了惡政。

    他趕忙俯首說道:“陛下英明,臣惶恐,臣對財經事務一竅不通,只是心中有惑,謝陛下解惑。”

    江淵不是為了什麼利益集團發聲,他就是督辦山西鹽引之事,有點自己的想法,陛下嘉納良言,他自然會說。

    朱祁鈺笑著說道:“無礙。”

    能為了大明朝出城守城之人,死戰西直門下不退,一文弱書生,有這種膽氣,操守不差。

    靠不住,朱祁鈺也不會讓江淵去河套了。

    朱祁鈺面色為難的說道:“武清侯深受聖恩,現如今又有了戡定之功,勢必會極為強勢。”

    “於少保都要以禮相待,你過去怕是要受些委屈了。”

    江淵俯首說道:“臣明白。”

    這差事的確是不好辦,但是也不是不能辦,要看個人能力。

    其實朱祁鈺誤會了。

    石亨和于謙之間的相處模式,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是因為他們素有舊怨,所以才會處處不對付。

    兩人算是老對手了,也算是袍澤,京師之戰就抵背殺敵,集寧河套再次抵背殺敵。

    一個京營總兵官、一個京營總督軍務,要是關係融洽,那寢食難安的就該是皇帝了。

    若是換了旁人,石亨只會公事公辦。

    為臣之道,博大精深,朱祁鈺不是做臣子的,自然不知道臣子們的難處。

    他當的是皇帝,也不需要了解臣子的為臣之道。

    他要做的就是指明道路,把那些掉隊的垃圾篩選出去隊伍,然後帶領大明,一往無前!

    “臣等告退。”江淵和王悅離開了講武堂,而吳敬要參加下午的鹽鐵會議,自然沒有走,而是和陛下討論半天的算學。

    吳敬怎麼都沒想到,陛下居然精通算學。

    不過想想也是,大明財經事務第一人,那算學差了,那怎麼做第一人呢?

    朱祁鈺辦得財經事務專題鹽鐵會議,在民間的風評是什麼樣的?

    沒錯,捨本逐末。

    大皇帝整日裡搗鼓金銀之物,雖然諸多政策都行之有效,但是時常有人痛斥這等行徑,乃是與民爭利。

    而膽敢在皇帝面前,指斥陛下與民爭利的前僉都御史,現在的墩臺遠侯王復,終於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他活了。

    欣克敬長鬆了口氣,兩道箭傷,哪裡是那麼好治的?

    王復睜開了雙眼,總覺得眼簾極為沉重,他呆呆的看著床幃,嘴唇上全是乾裂,但是他還是呆滯的問道:“情報送到了嗎?”

    欣克敬笑著說道:“自然是到了,王總旗,無須擔心。”

    王復吐了口濁氣,眉頭緊皺的說道:“疼,有水嗎?”

    欣克敬連連點頭說道:“有,有,你這也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道啊,不容易,京師傳來了諭旨,說於少保為王總旗陳情,可以回京師了,不過是山西行都司的監察御史,官復原職別想了。”

    王復舔了舔嘴唇,勾了勾嘴角說道:“大皇帝陛下的功賞牌到了嗎?”

    他還惦記著這個事兒呢,他昏迷之前,就是在想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