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誰與歸 作品

第279章 精忠演義說本

    即便是朱棣找他,都得去廟裡找他。

    姚廣孝在靖難之役後,近乎於一個透明人一樣。

    誰閒的沒事幹,研究這個人?

    但人家胡濙是親歷者,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陳循完敗。

    想要挑戰胡濙,挑戰一下胡濙的祖宗之法、宗族禮法,陳循不是第一個了,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胡濙隨時隨地的顯示了自己的專業性,和豐富的閱歷,然後無懈可擊的打敗他們。

    《專業》

    朱祁鈺看著胡濙和陳循鬥法,連連感慨,閒的沒事幹,你惹他幹嘛?

    “臣等告退。”胡濙得勝乃還,樂呵呵的走出了聚賢閣,晃晃悠悠的等到了陳循從後面跟上。

    “陳學士,還得多學習學習,實在不行多翻翻書啊。”胡濙樂呵呵的說道。

    陳循臉色漲紅,他用力的吐了口濁氣,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但是人家胡濙結結實實的在文道之上,甩了他一個大嘴巴子,他還無話可說。

    經史子集乃四類學問,每一類,陳循都不是對手。

    這對文淵閣大學士而言,是天大的羞辱!

    陳循一甩袖子,忿忿的說道:“學海無涯,有所遺漏,在所難免!”

    陳循疾走了兩步,不和胡濙撕扯,就欲先走,可是沒走兩步,地上有個突起,卻沒注意,絆了一下,便是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胡濙見狀終於笑了起來,大聲的說道:“我說陳學士,您可慢著點啊。”

    朱祁鈺在房間裡,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也聽到了胡濙那中氣十足的笑聲。

    興安笑著說道:“剛才胡尚書揶揄了陳學士兩句,陳學士嘟囔了兩句,就甩了甩袖子離開了,還差點摔了,穩住了身形,急急匆匆的走了。”

    朱祁鈺憋著笑,打開了胡濙送來的那本書,胡濙題注的那首小詞,詞牌名乃是西江月。

    「三百餘年宋史,中間南北縱橫。閒將二帝事評論,忠義堪悲堪敬。」

    「忠義炎天霜露,奸邪秋月痴蠅。忽榮忽辱總虛名,怎奈黃粱不醒。」

    還有一句小詩,乃是七絕。

    「五代干戈未肯休,黃袍加體始無憂。那知南渡偏安主,不用忠良萬姓愁。」

    這首小詩,道盡了胡濙洗地的角度。

    哪知道那南渡的偏安主趙構,他不用忠良,萬民惆悵。

    朱祁鈺滿是笑容,這世間有很多的道理,是顛不破的。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但歷史總是如此。

    秦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

    後人哀之而不鑑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

    歷史,是一種循環。

    胡濙得到了大皇帝的首肯之後,立刻開始了他的輿論大戰。

    坊刻書房裡胡濙的人脈很廣,這《精忠演義說本》很快就印的哪裡都是。

    胡濙的朋友也很多,很快街頭巷尾就有了說書人開始說著《精忠演義說本》,勾欄瓦舍裡,也唱起了《秦太師東窗事犯》、《宋大將岳飛精忠》等曲目。

    三十七折的《精忠旌》更成為了大明京師街頭巷尾的大戲,朱祁鈺從講武堂回泰安宮,都能夠聽到喝彩聲。

    那些關於于謙陰謀的傳聞,慢慢的銷聲匿跡,他們就像被打回了洞裡的毒蛇一樣,隨時可能再次出洞。

    可能下次在出現的時候,會更加毒辣。

    想要消滅一個國家,首先得敲碎他們的脊樑,汙名化那些歷史上赫赫有名的英雄,進而打斷這個國家的脊樑,最後將這個國家的所有人,都踩到泥土裡。

    大明已經經歷了一次如此的興文匽武,大明的英雄們已經被汙名化了一次,朱祁鈺當然不允許發生第二次。

    他回到了泰安宮裡,就看到了唐雲燕頗為幽怨的眼神。

    “怎麼了?”朱祁鈺拍了拍那匹大黑馬,讓他自己回馬廄,滿是奇怪的問道。

    唐雲燕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氣呼呼的說道:“我的肚子,一點都不爭氣。”

    “那朕就好好的給你打打氣!”朱祁鈺笑著說道。

    看來,今夜,免不得一場惡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