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誰與歸 作品

第250章 寒暑往來相繼,興衰週而復始

    現象普遍存在的時候,大家都習以為常,一旦總結規律,就發現,極其愚蠢。

    朱祁鈺笑著說道:“好了,我們現在聊聊,比勞動報酬更加複雜的利潤。”

    “勞動報酬我們可以一戶所需去錨定,那麼更加複雜的利潤,我們用什麼去錨定呢?”

    朱祁鈺扔出了一個問題,等待群臣們去思考,他必須要解釋清楚,為什麼佔領土地會賺錢這一事實。

    朱祁鈺等待著問題的答案,顯然,他們沒有人可以具體答案,什麼可以去衡量利潤的標準。

    于謙忽然坐直了身子,左看看右看看,猶豫了許久試探性的說道:“或許從青稻錢的利錢去衡量?”

    于謙對朱祁鈺背後的高人一直在思考,那是怎麼樣經天緯地之才,才能有那麼多的天馬行空的奇思妙想,如此國士,卻是隱姓埋名,不求聞達,實在是讓于謙神交已久。

    但是他不好問,也不能問,但是不代表他從不思考,顯然于謙一如既往,又走到了所有人的前面,正如他當初在君出大禍之時,依舊走在所有人的朝臣面前,料定了瓦剌人會入關一樣。

    于謙雖然見不到朱祁鈺背後的高人,但是他也要和這些高人去比一比。

    朱祁鈺聽聞于謙如此說,也是一愣,于謙說得對…

    青稻錢是一種驢打滾的高利貸,但正是這種畸形的高利貸,可以反映投資回報率和利潤率。

    或者用更直觀的說法是貨幣的利率,也就是利息,可以很直觀的反應出近期利潤的多寡。

    這是衡量一個國家生態是否健康,是否發展,是否陷入停滯的重要指標。

    這個年代沒有銀行,沒有利率,但是于謙顯然找到了另外一種可以間接反映利潤的重要指標。

    青稻錢的利錢。

    “青稻錢的利錢幾何?”朱祁鈺坐直了身子說道。

    于謙看陛下詢問,重重的鬆了口氣,他其實在陛下上次說到勞動報酬和底線思維之後,就開始思考投入與回報這件事了,也就是陛下所說的利潤。

    利潤用什麼去衡量呢?

    他找到了一些答案。

    于謙坐直了身子,對著群臣說道:“青稻錢的利率極高,但是對百姓而言,就是七進十三出,利率超過了八成半。因為它是黃青不接的時候,專門坑害百姓的。”

    “對於這種搜刮民脂民膏的行為,應該堅決打擊,絕不留手。”

    自從上次陛下解釋清楚了勞動是衡量價值的唯一標準之後,百姓們的多寡、百姓是否可以成丁、百姓是否有餘力去勞動生產價值,大家就已經有了清晰的明悟。

    打擊搜刮剝盤,也成為了共識。

    經過了勞動報酬的鹽鐵會議之後,群臣們終於知道,應當以什麼標準去制定勞動報酬,即便是勢要之家,在國進時,他們在進,在國退時,他們會更快的後退。

    傾巢之下,安有完卵?

    所以于謙對於青稻錢如此高的利錢,建議予以重拳,實在不行,就梟首一批,以儆效尤。

    說的再難聽點,百姓,那都是朝廷的財富。

    對於把手伸進了朝廷的褲襠裡掏摸的傢伙,那就該把他們的爪子剁了,把人剮了。

    于謙繼續說道:“還有一種名叫黃稻錢,這種錢不是為了剝盤,也不是黃青不接的時候借貸,而是為了讓埋在豬圈裡的銀子動起來,借出去,想要收回來。”

    “這部分的黃稻錢,對借貸人而言,是十進十一出,大約一成半左右的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