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誰與歸 作品

第246章 送太醫院

    既然有求,那就滿足他們,這不是仁慈的父親應該做的事嗎?

    朱祁鈺點頭說道:“文淵閣擬詔吧。”

    有些事不上稱還好,上了稱,千斤都壓不住,密州私設市舶之事,不上稱,那是私人海貿,一旦上稱,那就是貪贓枉法,通倭大罪。

    胡濙藉著俯首說道:“陛下,衍聖公,其意為繁衍文宣聖人之後,但是臣查了半天,前元時,延祐三年封孔思晦為衍聖公,但是這個孔思晦的父親孔浣,臣窮經盡典,未曾發現有隻言片語。”

    “這個孔浣彷彿是憑空冒出來的一般,臣以為應派出巡撫等官,查一查這個人。”

    胡濙這次一地三洗。

    他首先就質疑了孔彥縉這個衍聖公的合法性,這個孔思晦的父親,壓根就沒有任何記載,乃是元仁宗查孔氏家譜,然後廢孔思誠立孔思晦為衍聖公。

    可是孔思晦的父親,卻沒有任何的明文記載,這是值得商榷的事兒了。

    這就給了天下讀書一人一塊遮羞布。

    他孔彥縉,都不是文宣王孔仲尼的後人,如此為非作歹,國法嚴辦,法不容情。

    大家依舊是儒家門生,孔仲尼坐下聖徒,歲月依舊靜好,是衍聖公的繁衍二字出了問題。

    其次,他給了陛下最大的靈活的處置空間,無論陛下是要廢了衍聖公的爵位,還是把孔家數千人盡數流放,亦或者衢州孔氏立為衍聖公,都有了進退的空間。

    最後是給山東、兗州府、曲阜的所有人一個體面,這衍聖公都是串兒了,自然是味兒不對了。

    他們聯合無力繼續科考會試的舉人,罷考鬧事,是因為這血統不夠純正,不是至聖先師首善之地出了問題,更不是先民開闢卿雲之所出了問題。

    也不是學的學問出了問題,而是這孔府出了問題。

    胡濙此言一出,其中三味,立刻被諸臣品了出來,都是人精,能不懂這個?

    但是如此一句話,一地三洗的本事,他們還真沒有…

    “如此讓李賓言查一查吧。”朱祁鈺點頭,這胡濙洗地非常專業。

    胡濙給了天下人最後一絲體面,唯獨沒有給孔彥縉和其宗族,留下任何的體面。

    連他們依仗的孔子後人的身份,都被奪了。

    “還有一事。”朱祁鈺坐直了身子說道:“山東此次罷考舉人,應當如何?”

    尹昱依舊沒有站起身來,他大聲的喊道:“居中聯袂之徒,謀叛謀反,臣以為當斬首示眾,矇昧受騙之徒,應革罷功名,貶黜為民。”

    李賓言將衍聖公不律案和兗州府罷考案,分成了兩個案子,朱祁鈺對其處理也是分成了兩個案子。

    居中聯袂,自然是謀叛謀反,至於矇昧受騙,一起起鬨的傢伙,尹昱的說辭也頗為狠辣。

    直接革除功名。

    考個舉人很難嗎?

    考個舉人真的很難,海瑞就是舉人入仕,一路坐到了南京吏部右侍郎。

    海瑞一輩子追求的是什麼?她一生提倡廉潔、節儉。

    恢復太祖高皇帝刑罰,對貪汙犯進行剝皮揎草,嚴刑峻法,大肆整飭吏治,天下才能海晏河清。

    考個舉人等同於改天換命,范進中舉對此描寫的極為周詳,雖然范進中舉是藝術作品,但其實何嘗不是來源於生活呢?

    考個舉人可能就是無數學子一聲的夢想,見官不拜,能登堂入室。

    這一奪去了功名,怕是比死好要難受百倍,千倍。

    朱祁鈺點頭說道:“一應革除功名,貶黜為民就是,三世之內不得科考。”

    “還有人反對嗎?”朱祁鈺坐直了身子,處理結果有了,就等反對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