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誰與歸 作品

第222章 京察和大計的抓手

    朱瞻墡所說的誅心,乃是一種非刑之正。

    比如他的二叔朱高煦,到底有沒有絆倒前去彰顯親親之誼的先帝朱瞻基呢?

    朱瞻墡不知道,但是先帝朱瞻基說有,那必然是有,沒有也是有。

    這就是誅心。

    皇權更替,歷來都是腥風血雨,朱瞻墡已經憑藉著自己敏銳的嗅覺,躲過了三次,整整三次的殺身之禍。

    陛下也就是要了點稅,既沒有搞大削藩,也沒有斷俸。

    宋案一開口,朱瞻墡就立刻品出了不對勁兒,他高聲的喊道:“你就是想看我們同室內伐,貽笑外人!”

    “來人,將其立刻拿下,送往京師!”

    宋案呆滯的看著朱瞻墡,他就是稍微試探一下,朱瞻墡到底是怎麼想的,居然招惹了殺身之禍。

    “王上,臣冤枉啊!王上!”宋案高聲疾呼,卻被校尉拖走了,送於了鐵冊軍,鐵冊軍只會坐罪增補查實是否有聯袂外人之罪。

    朱瞻墡看著宋案被拖走了,長長的鬆了口氣。

    讒臣是什麼?讒臣會無限放大內心的恐懼、野心和慾望。

    這些個讒臣總是在三言兩語之間,挑撥離間。

    他們的危害,朱瞻墡一清二楚。

    當初王振還在的時候,三言兩語就忽悠的他那個有點懶的大侄子,雲裡霧裡,居然準備五天就開拔,當大明京營的將士們,都不用吃飯的嗎?

    雖然朱瞻墡很想跟陛下講講宗族禮法的道理,但是思前想後,為了襄王府這三百口人的腦袋,還是莫要招惹那位僭主的好。

    這位僭主實在是太狠了。

    “去跟錦衣衛的人說你到底是不是清白吧。”朱瞻墡擦掉了額頭的汗,吩咐下去了自己還禮的事兒。

    “讓唱班、戲臺搭起來!讓伶人、樂工吹打起來!讓舞姬、歌伎舞起來!”

    “提著腦袋造反,即便是成了,整日裡跟朝臣勾心鬥角,國事家事天下事,事事關心,忙到頭,能享受幾天?我那個大侄子,病重了都要見耆老,哪裡有做王爺逍遙快活?”

    朱瞻墡並沒有多少野心,如果有野心的話,在三次的皇權更替之中,他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他只是想保住自己的王位,繼續這麼逍遙快活下去。

    朱瞻墡的回禮送到了京師,鐵冊軍錦衣衛也將宋案之事,稟報京師,一併辦了加急,挑唆宗室內鬥,大誥裡明文規定必斬。

    當初朱棣起兵的時候,打的清君側名義,就是要清那些忽悠朱允炆大肆削藩,煮豆燃萁的方孝孺、齊泰、黃子澄等人。

    當然,都過了金川門,進了南京城,南宮大火,朱允炆不見了,這皇位朱棣不坐,也得坐了。

    朱瞻墡能打清君側的名義嗎?

    其實也可以。

    朱祁鈺太廟殺兄、違反祖制、鑿山伐石、弛用金銀之禁,這些不都是清君側的理由嗎?朝中奸佞無數,舉起大旗反了這庶皇帝,也不是不行。

    但是朱瞻墡一無兵、二無將、三無相,反個屁。

    當今陛下憑藉什麼當穩的皇帝?

    那是德勝門外親奪旗,卻瓦剌兵鋒千里,保住了大明的江山社稷!

    若是當時稍有差池,他就得準備著在襄陽稱帝,那是大明改名叫南明的風雨飄搖時刻。

    他朱瞻墡有啥?

    除了一個嫡皇叔的名頭,什麼都沒有。

    朱祁鈺收到了襄王的回禮,拿著那枚真武山請來的長命鎖,搖頭說道:“派人驗一驗,若是無礙,就送內承運庫吧。”

    興安俯首領命,拿走了那枚長命鎖。

    于謙看著那長命鎖,只能感慨,朱瞻墡不是個蠢人,更沒有多少野心,否則陛下這雷霆之怒下,怕是又要多一個襄庶人了。

    以陛下斬草除根的決心,襄庶人一脈,怕是一個也活不了。

    于謙其實一直擔心一件事,那就是陛下對稽王府斬草除根,怕是最後一絲遮羞布都扯了,到時候才是真的撕破臉的時候。

    稽戾王有罪,陛下太廟殺人,卻留下了稽王府,這件事在於謙看來,給了所有朝臣體面,也給了天下宗室體面。

    這要是真的撕下了最後的遮羞布,怕是要天下罪之了。

    于謙總是如此的溫和,他願意讓大明朝體體面面的走下去,但是陛下是個捨得動手的人,所以他和陳循的日常工作就是勸仁恕之道。

    當然,似乎沒什麼太多的用,今天勸仁恕一點,明天就是更暴戾兩分。

    不過於謙還留著一手,他是廢立稽戾王的主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