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釐 作品

4、別哄

    盛螢自打知道周以尋還要離開後,原本端著的架子就全扔了,恨不得把周以尋這幾年的一切都問個清楚。她好想知道尋尋這些年都發生了什麼,好想參與些許進去,可是她什麼都不知道。

    但周以尋搖搖頭,溫柔道:“過去的事情沒什麼意思,不說也罷。你呢?你過得怎麼樣?你和陳燼在一起了嗎?”

    盛螢紅了紅眼。離開的時候不肯告訴她,如今還是不肯告訴她嗎?她是尋尋的好朋友,可是她卻什麼都不知道,對她的這三年一無所知……

    她的尋尋變了,變了好多啊,以前的尋尋,不會這樣對她什麼都不肯說的,也不會……這樣安靜的……

    ——對,就是安靜!

    “安靜”兩個字在盛螢的腦子裡轟然炸開。

    是了,是安靜,周以尋的異樣就來自於她的安靜!

    這個世界上會有安靜的人,但那個人絕不會是周以尋。

    盛螢呆呆愣愣地忽然咬著唇抬頭看周以尋,眼裡有些不解。

    周以尋淺淺地對她笑了笑。

    她笑起來,有個小小的梨渦,在臉頰上陷下去一小塊,看起來讓人很想戳。笑容不復當年明媚,卻仍有盈於眼眸眉梢間的柔和若水,能將人的魂魄不自覺地吸引過去,讓人看得更加怔神。那是一種靜態到了極致而綻放的美。

    每個人在每

    個階段都會有不同的心境與性格,盛螢想,她這應當是進階了叭。

    侍者上了紅酒,盛螢舉起杯,“尋尋,來碰一下。”

    周以尋微微抿著唇,欣然碰杯。

    這裡尚且算是熱鬧,不過她們剛才坐的位置較偏,人少了些,才尋得幾分安靜。周以尋簡單用了些看上去還不錯的食物,很快就停了筷。但她停筷停得悄無聲息,若無其事地和盛螢閒話家常:“你現在在做什麼呀?還好嗎?和陳燼,也還好嗎?”

    盛螢塞了一嘴的好吃的,笑嘻嘻道:“我開了個攝影室,隨便混混日子,生意還行,賺的錢勉強夠花,和陳燼那狗東西還行吧,他還是照樣管天管地的,恨不能把我拴在身邊。”

    陳燼和盛螢是兄妹,一個隨父姓,一個隨母姓,但從小就不對付。而盛螢雖然有不對付之心,卻無不對付之力,根本不是陳燼的對手。

    但跳出來看,周以尋總覺得這對兄妹……並不像是兄妹。

    她笑了笑,喝了口杯中的酒。酒入喉後,並不十分爽口,帶著幾分澀,她卻連表情都沒變,極其自然地嚥了下去。

    可是當年的周以尋,那是個連啤酒都不敢喝,在她們喝酒的時候,她只可憐兮兮地在一旁看著,沒賊心,也沒賊膽。

    歲月裡,無形中變化了的東西,太多太多。

    盛螢踟躕著問:“你現在……還有在畫畫嗎?”

    盛螢問出口後,不自覺就屏了息。她好害怕會聽到一個扼腕嘆息的答案。

    周以尋在畫畫這個領域,是個天才。

    真的天才。

    只見坐在她對面的女孩,極淡地彎了下嘴角,搖了搖頭。

    聲音輕得像是在嘆息,又像是在說一件並不重要的小事:“早就不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