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得無聊的仙女 作品

第 11 節 你好陸醫生

    同學會第二天醒來的早上,我還沒睜眼,就摸到了一條長滿毛的腿,出於好奇,我忍不住又來回探索了幾把……

    下一秒,砰!門開了,一群人湧了進來。

    我嚇得趕緊收回手,睜眼抱緊了被子。

    「陸醫生,主任叫你……」

    幾個進來的男人好像被驚嚇到了,發出陣陣驚歎聲。

    我:???

    什麼陸醫生?

    我順著他們的目光瞟了一眼,一個男人躺在我身邊。

    兩條腿筆直而修長,上面佈滿了荷爾蒙爆棚的腿毛,再往上……

    我瞎了。

    「我們……我們不是故意……」一群人趕緊閉眼解釋。

    我不認識那群人,更不認識躺著的這位,就在我手足無措的時候——

    我旁邊的人伸手拉了拉被子,眼睛睜開一條縫,掃了我一眼,啞聲道:「分我點?」

    我花了一秒鐘思考這句話,然後飛一般鬆手。

    被子堪堪遮住某個部位,他又閉上眼,懶懶道:「還不走?」

    嚯……

    我被他嚇到,正要下床,他卻嘆了一口氣,無奈道:「不是說你。」

    話落,那群男人終於停止了看熱鬧,扔下一句,「主任催著開會了,你趕快下來。」便爭先恐後地跑出了房間。

    世界突然安靜了。

    我抱著被子的一角,坐在那裡,瑟瑟發抖。

    《你好陸醫生》放浪形骸陸醫生?乖乖女

    2

    「在怕什麼?」他像是被我抖得沒了睡意,無奈睜眼看了我一眼,沒撐住,又閉上了眼睛。

    「我……我好像……有點痛。」我因為驚嚇過度,開始胡言亂語,說完就想抽自己一下。

    他這次睜開眼,終於沒有再閉上,只是看了我幾秒,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然後長手一撈,勉強摟住我的腰,「第一次,是這樣,一會就好了。」

    他應該是在安慰我。

    但是我完全沒有被安慰道,反而嚇出了一身冷汗。

    然後我低頭就看到床單上的一小團血跡……

    頭皮發麻。

    他也盯到了那團血跡,愣了一會,伸手揉揉我的頭,失笑道:「抱歉,我有些失控了。」

    失控?!

    我又驚出了一身冷汗。

    「你是誰?」我痛苦地問。

    他突然被我氣笑了,「你都不知道我是誰,還跑來把我強睡了?」

    「我,我我記不起了……」我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樣不會懷孕吧?」

    好吧,我真是服了自己,這個時候竟然忍下一切疑問,問出這個關鍵性問題,不愧是我。

    「……」他又睜開眼瞟了我一下,那狀態疲憊極了,我看他虛弱的樣子,彷彿我輕輕一碰,他就得斷氣。

    我昨晚到底是有多瘋狂,把人折騰成這樣,我太羞恥了。

    「不會。」他一句話總結得簡單明瞭。

    我沒有經驗,甚至記不起昨晚的具體過程,我也不敢多問。

    他說不會懷孕我就相信了,畢竟那些人叫他醫生。

    也許他做了措施呢?我只能這樣想。

    「那,再見?」為了避免大家清醒後的尷尬,我選擇逃。

    「……」他看了我一眼,忽然就笑了,「行。」

    3

    我以為我和他再也不會見面。

    然而兩週後,我拿著驗孕棒,坐在他科室門口,瑟瑟發抖。

    「嫂子!」一個男醫生蹦到我跟前。

    我嚇得一哆嗦,差點被他送走。

    「你等陸醫生嗎?」他又熱情得好像跟我很熟一樣,但事實上估計就酒店那天早上匆匆一面。

    讓我極度羞恥的那一面。

    兩週前我參加高中同學會,喝多了,走錯了房間。

    後來我才知道,那天陸醫生和一群醫生在那個酒店開會,巧就巧在陸醫生的房間就在我隔壁,而且他還病了,照顧他的同事出去的時候忘了關門,我就那麼闖了進去……

    後來同事早上去叫他開會……

    於是就有了那天早上的一幕。

    「啊,是。」我敷衍他,整個臉都燒紅了。

    「跟我到裡面等。」他二話不說,就把我拉進了休息室。

    路過陸醫生跟前的時候,他瞟了我一眼,好像不認識我了。

    其實我也快有點認不出他了,畢竟我沒見過他下床後衣冠楚楚的模樣。

    我忐忑地等了兩個小時,通過他辦公桌上的名牌,我才知道他叫陸年,心血管內科醫生。

    我偷偷地搜索了一下他的簡歷,發現他已經……29 歲?我心裡默默地計算我和他之間有幾條代溝。

    過了一會,陸年終於進來換衣服,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你等週數?」

    我:???

    「陸醫生,我等你。」我站起來,捏著包,聲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你是?」

    我:???

    還真下床就不認識人了?

    「兩週前,在酒店,我們……」我硬著頭皮跟他解釋,越解釋越沒底氣,最後乾脆拿出驗孕棒,小心翼翼遞到他面前,「我好像,懷孕了……」

    「陸醫生,吃飯了。」就在這時,一個女醫生闖了進來。

    我嚇得想把驗孕棒藏起來,卻不小心掉進了桌子旁邊的垃圾桶。

    我看了看垃圾桶,怕他沒看清,糾結於要不要撿起來。

    「……」陸年沒說話,只是一直盯著我,帶著玩味的神情。

    「你的病人?」女醫生卻沒有想走的意思,轉而把目光投到我身上。

    我欲言又止,有些尷尬。

    「有點事,你們去。」他並不介紹我。

    我有一種做賊的感覺。

    那個女醫生走得很不情願,走之前還故意拉了拉他的衣袖,像是在宣示主權。

    他有女朋友。

    我猶如五雷轟頂。

    4

    他卻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坐回到凳子上,開始埋頭寫病歷,然後半開玩笑道:「身體好了?」

    嚯,我被他的話弄得心跳加速。

    「還行。」我隨口應和。

    他輕飄飄地看了我一眼,又笑了。

    「要我負責?」

    我真佩服他,都到了這個時候,還能淡定地寫病歷,彷彿我只是在找他看病。

    「我只是不知道怎麼辦。」我沒想過要他負責,只是面對這個結果,有些手足無措,想聽聽他的意見,我試探著問,「要打掉的吧?」

    我表面上還忍著,其實手心已經出汗了。

    他依舊在寫病歷,彷彿在聽我說與他無關的事。

    渣男。

    他淡定得真讓我抓狂。

    「看你。」他忽地抬頭,目光直直地看著我,依舊沒什麼情緒。「如果你決定不要那就不要。」

    「嗯。」我能要嗎?現在這種情況……

    「害怕?」他語氣裡有些調侃的意味。

    「嗯。」我語塞。

    「現在知道怕了……」他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又翻了新的一頁病歷,笑道,「這可不像那晚的你。」

    我:???

    聯想到那天早上他奄奄一息的模樣,我真想知道那晚我到底幹了什麼。

    可是他這話,好像把所有錯誤都歸結到我一個人身上,我有點不爽。

    「那也不是我一個人的錯。」我說得很小聲,甚至覺得自己都難以聽見。

    他卻突然停了筆,朝我輕輕挑了挑眉,一張嚴肅的臉上忽然蕩起一絲笑意,「我那晚發高燒,你覺得我有力氣反抗?」

    這……

    我直接被他堵死。

    我心裡想,沒有力氣反抗,有力氣折騰我?

    渣男就是渣男,可以風輕雲淡地說這些難以啟齒的事,在處理這種事上看起來遊刃有餘。

    我玩不過他。

    「如果你想清楚了……」他沉默一會,繼續寫病歷,寫完最後一行字,他才嘆了一口氣,抬頭,「就下週吧。」

    「下週?」

    「下週我才有空。」他解釋。

    「好。」

    成年人就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我沒有什麼異議,只是內心忐忑。

    5

    一週後,我再次出現在他的辦公室。

    我做手術的決心被動搖了。

    起因是我媽這周叫我去吃飯,有叔叔,弟弟,媽媽,一頓飯吃得熱熱鬧鬧。

    回到出租屋,我環顧著四周,腦海裡浮現剛才在媽媽家的溫馨畫面,我突然嘆了一口氣,覺得前所未有的孤寂。

    我媽和我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

    離婚後,我跟著媽媽,從初中開始,我一直在住校。

    因為媽媽在我初中的時候遇到了現在的叔叔,組成了新的家庭。

    她很幸福,我應該高興。

    可是回到出租屋,我感到身心俱疲。

    我突然就想留下這個孩子了,我太孤單了。

    我知道,陸年肯定不會同意,換誰都不會同意。

    他可能有女朋友。

    所以直到我再次坐在他辦公室,我還在糾結要不要留下這個孩子。

    「嫂子,又來找我們陸醫生?」這應該就是陸年口中的週數。

    「是。」我坐在那兒,有些拘謹。

    「你別這麼叫我!」我小聲提醒他。

    「別害羞啊,」週數瞬間湊過來,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我們之前都在打賭,高冷的陸醫生會被誰降服……沒想到啊,是嫂子你,我們可太佩服你了。」

    「啊?」我被他這話逗得一臉蒙,小聲提醒,「你們誤會了……我和他不是……」

    最後我放棄掙扎,來了一句,「他不是有女朋友嗎?你別亂說啊」

    「誰?」他忽然嚴肅地看著我,「我怎麼不知道?」

    「……」我也很蒙,陸醫生沒有女朋友?我誤會了?

    「你是說,陸醫生揹著嫂子你找別的女人?」

    「?」我不知道怎麼解釋,我才是那個「別的」女人。

    「你很閒?」突然頭頂飄來一句話,一道身影出現在我們跟前。

    陸年!

    我嚇得立馬站了起來,有一種上課講話被當場抓到的尷尬。

    「我……」我剛想說點什麼。

    週數也嚇得立馬裝模作樣地抱著病歷溜了出去。

    「沒說你。」週數走後,陸年放輕了語氣,揉了揉我的腦袋,示意我坐下,然後自己也坐到了辦公桌前。

    我有些囧,他怎麼老是喜歡摸我的頭,他不知道這個動作,讓人覺得既親密又羞恥嗎?

    「怎麼總是很怕我?」他沒由來地看了我一眼。「我很嚇人?」

    我有些緊張地坐下,「不是,就可能覺得你年紀大……像……」

    「像什麼?」他突然來了興致。

    「長輩。」我老老實實地回答。

    「長輩?」他一下子氣笑了。「你多大?」

    「差一個月 22 歲。」我被他笑得有點虛。

    一個嚴肅的人突然笑起來,真的要命。

    況且,他還偏偏長了一張過於迷人的臉。

    「是有點小。」他收住笑容,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等下。」他突然站起身,去隔間換衣服。

    這幾分鐘,我等得很煎熬,我有些糾結到底該怎麼說。

    因為剛才週數說陸醫生沒有女朋友,我的內心就更加動搖。

    想到我 22 歲了,還沒談過戀愛,而陸年無論從外表,談吐,工作……各個方面還是挺符合我對另一半的期待的。

    當然,他渣這一點除外。

    我在想,或許我也能和他談個戀愛。

    最後我鼓起勇氣站起來,走到他隔間門口,輕輕敲了下門。

    「陸醫生,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我握緊了拳頭,其實當面說,我沒有勇氣,這樣隔著門,更好。

    他沒回答,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說。

    「你有女朋友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們可不可以試試,我想留下這個孩子。」

    這一句話,彷彿耗盡了我所有力氣。

    我站在門口,等待他的審判。

    然後門開了,沒等到他的審判,等到了手機擴音器的審判……

    「留下!當然要留下,你敢動一下,我就跟你斷絕關係!把我孫媳婦完完整整給我帶回來!」

    他倚在門框,將手機遞到我面前,然後繼續換衣服,電話那一端的聲量之高,足以體現對面那位的氣憤。

    「這是?」我接過這塊燙手山芋,心都要跳出來了。

    「我爺爺。」他伸手按了按太陽穴,無奈地笑了笑。

    「誒……孫媳婦,是嗎?你別怕,等陸年那個臭小子回來,我打斷他的腿,他還敢欺負你……孩子必須留下……」

    陸年爺爺在電話裡說了一大篇,我尷尬得摳腳,只能一個勁地點頭,說好。

    而陸年竟然聽到最後,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又跑去坐著寫病歷。

    他是人嗎?

    我沒了。

    6

    接完電話,我的腦袋嗡嗡作響。

    我走到他面前,將手機還給他,不敢看他。

    「真會闖禍……」他看了我一眼,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我不知道你在接電話。」我一臉抱歉。

    「總之,別聽他的。」他站起來總結一句。

    「陸醫生,我剛才說的,你聽到了嗎?」我切入主題。

    「我爺爺都聽到了,你說呢?」他反問我。

    「哦。」我等待他的答案。

    「你再想想吧。」

    我把他這句話當作拒絕,於是愣在原地,手腳發涼。

    「為什麼?」我真佩服自己,竟然這種時候還能問出這樣的問題。

    「……」他愣了片刻,嘆了一口氣,「你太小了,也太乖了,我不是什麼好人。」

    說完他又掃了我一眼,喃喃道,「太小了。」

    我一時間分不清他說的小,是哪裡小,總之我羞紅了臉。

    我也不知道怎麼走出那間辦公室的。

    只是腦子裡一直重複著他最後說的那句——

    「解決一個錯誤的最佳選擇是及時止損,而不是用另一個錯誤來掩蓋之前的錯誤。」

    我告訴他今天暫時不做手術了,然後逃一般走了那裡。

    7

    兩天後,在我對這件事不抱任何希望的時候,突然就被陸年的家人聯繫了。

    這其中包括他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媽媽,叔叔嬸嬸……

    一天內,我接電話差點接到崩潰。

    反正他們的中心意思就一個,孩子必須留下,陸年她們去搞定。

    至於怎麼搞定?

    我感覺任何人都招架不住這樣一波親戚的轟炸。

    果然,第二天,陸年就出現在了我出租屋的門口。

    「你怎麼來了?」我開門看到他的時候,很驚訝。

    因為他倚著我門口的牆,手裡夾著煙,臉色卻蒼白得要命,地上落了一地的菸頭。

    「解決你這個小麻煩。」話落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然後把我撈到一邊,徑直朝我屋裡走。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你爺爺他們怎麼有我的電話。」看得出來他因為這件事很煩。

    「……」他滅了煙,沒有直接回答我,在沙發一角懶懶地坐下,笑道,「昨晚值夜班,現在有點困,能借地方讓我躺兩小時嗎?」

    「啊,可以。」我趕緊把沙發上的布偶挪開,讓他有地方躺。

    難怪,他整個人看起來如此疲憊。

    他躺下後我才發現,相對他的身高來說,我家的沙發太袖珍了,他這樣睡有些憋屈,應該不是很舒服。

    可是他依舊一秒就入睡了。

    他說睡兩小時,讓我叫他,可是到了時間,他的頭仍然深深地埋在我的沙發裡,看起來疲憊極了,我竟有些不忍心叫他。

    我不叫他,他卻到點就自己醒了。

    他伸手看了眼手腕上的機械錶,「8:30,開門了。」

    說完就自己坐了起來,整個人又看起來精神抖擻了。

    「什麼開門了?」我問他。

    其實這兩個小時,我很忐忑,我不知道他來做什麼,上次被拒絕後,我就不想再看見他,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