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得無聊的仙女 作品
第 2 節 泡他
校霸遇到姐姐秒變嚶嚶怪，他能有什麼壞心思呢？他不過是想被姐姐撲倒罷了。
1
「你臉紅什麼，老大？還洗內褲？」林梓小心翼翼地拉開堵在廁所門口的楚辭。
這老大，大清早起來就躲廁所裡，半天了也不知道在幹嗎。
廁所一開門——
林梓就看見這個平時痞裡痞氣的老大，此刻一手拎著內褲，臉紅得像個猴子屁股，像一隻被馴服的老虎，就那麼溫順杵在門口。
洗內褲？還臉紅？
天下奇談！
林梓瞟了一眼楚辭，他朝著自己射過來的目光讓他後背發涼。
但楚辭投向自己身後的表情竟然如此嬌羞。
什麼鬼？
林梓不由得轉身一看，就看見了只穿睡衣的表姐站在自己身後。
表姐也想上廁所？
「表姐，姐姐，你讓讓我，我憋不住了。」
林梓怕表姐跟自己搶廁所，一步跨進去，反鎖廁所門。
於是門外剩下楚辭和林夕兩個人。
林夕看著楚辭，扯出一個禮貌的微笑。
這個男孩子是表弟昨晚帶回來的同學，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林夕覺得他是挺乖巧的一個男孩子。自己表弟平時就是一個典型壞學生，什麼時候交這種好學生朋友了？
愛臉紅的男孩子多半是好孩子，她自然而然將表弟這同學歸類為好學生。
只不過，那孩子為什麼看到自己臉更紅了？
林夕往下一看，操，自己沒穿內衣！
失誤！
「我定了早飯，是稀飯和包子。你和林梓吃了再去上學吧。」她以最快的語速說完，然後轉身，裝作一切如常走進自己的房間，反鎖。
看來是自己一個人住習慣了，套一件睡衣就這麼出來了。
完全忘記了表弟和他同學在這裡住一晚的事情。
林夕以最快速度換好衣服，剛打開門，就聽見——
「老大，你還洗內褲？你不是開水都沒燒過嗎？」
像是看到了林夕出來，林梓的話堵在嘴邊說不下去了。
而此時楚辭的臉黑得像鍋底。
林梓覺得喉嚨莫名地被他的眼神割斷了。
這禽獸，光一個眼神都這麼嚇人。
「嘿嘿，表姐，你不知道我老大是大少爺，班級人盡皆知，我這只是有點好奇老大啥時候這麼賢惠了。」林梓又補充一句。
「哦？你自己洗過衣服嗎？我怎麼記得都是阿姨每週去學校拿你的髒衣服，好意思說別人？」林夕沒來由地就覺得楚辭這樣斯斯文文的男孩子只會被自己表弟欺負，心就往那邊偏了一些。
說完，她又看向楚辭，換了柔和的語氣，「林梓被慣壞了，他要是敢欺負你，你告訴我。」
「表姐，你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林梓話說到一半，被楚辭瞪了一眼，嚇得沒話了。
楚辭愣了一秒，不再黑臉，換了一副乖巧的模樣，卻也冷冷地嗯了一聲。
這一聲嗯，直接把林梓整蒙了。
他張大了嘴，覺得這世界太顛覆了。
「林梓，你這個月零花錢不想要了？還不乖一點？把飯吃了，自己去上學！再有下次這樣不回寢室，你跪到天亮也別想我收留你。」
林夕此時已經換好了鞋子，拿著包，準備出門。
想起什麼，又補充道:「你逃課就算了，你還拉別人逃課，你真是不想要零花錢了。」
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林梓一眼，出了門。
留下林梓一臉蒙地看著楚辭。
結果，這畜生翻臉比翻書還快，立馬從剛才乖巧的模樣變成了冷漠臉。
「不是，辭哥，是你說要逃課出來的，我那是陪你，怎麼就成了我帶壞你了？你不跟我表姐解釋解釋？」
楚辭瞥了他一眼，「我說了要你陪？」
林梓被這冷冷的語氣刺到吐血。
「辭哥，我平時有欺負過你？不是，你讓我往東我敢往西？你剛才那聲嗯什麼意思？裝乖，騙我姐？」
楚辭又冷了他一眼，沒什麼情緒，開始吃早飯，「她是你表姐。」
「然後呢？「
「尊老愛幼懂不懂？」
林梓，嗤。
心裡想，這麼尊老愛幼，怎麼老師說啥他都不搭理人家，末了還要給老師回一個冷漠臉，把老師氣得半死。
當然，這話，林梓打死也不敢說出口。
難道老大是犯了所有男人的通病，被自己的漂亮表姐迷了心智，才表現得如此異常？
「喂，老大，你覺得我表姐怎麼樣？」他在危險邊緣瘋狂試探。
他總是聽別人說自己表姐好看，但他不覺得，因為表姐總是兇兇的，還扣他零花錢……
楚辭被他一問，愣住了。
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半天才說:「還行。」
林梓對這個回答談不上任何反應，畢竟，上次他把亞洲最美面孔放楚辭面前，他也是說的「還行」。
吃了早飯，楚辭去洗手，林梓瞧見他放桌上的手機響個不停，見他沒回來，大著膽子看了一把。
是短信，退房提示。
什麼意思？
昨晚，老大不是說沒錢訂房間，所以林梓帶他回了自己表姐家，蹭了一晚免費住宿？
林梓再次大著膽子，瞟了一眼信息來源，上面寫著「景江酒店」。
臥槽，就是江城那個五星級酒店？
「看什麼？」冷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嚇得林梓急忙縮了回去，裝作認真吃飯的樣子。
「我看你手機響，怕你有急事，就……老大，這個退房信息？」林梓乾脆鼓起勇氣，一問究竟。
「昨晚訂的房。」楚辭收回手機，淡定地說。
「你不是說沒錢……」
「是沒錢，沒錢打車去。」他說得一本正經，徑直走到門口，準備出門。
林梓愣在原地，神他媽的有錢訂酒店，沒錢打車去！
但他不敢說啊，奔到楚辭後面，跟著他一起去上學，一路上，滿肚子問號，又不敢問。
2
林夕再次遇見楚辭是在醫院。
林夕當時正拿著一張報告單從婦產科出來，因為走得急，一頭撞上來醫院的楚辭。
「對不起對不起。」林夕撿起地上的報告單，看到穿著一身球服的他，裸著腳踝別提多性感，剛想直起身子調戲一番，卻突然發現這是表弟的那個同學——楚辭。
他太高，林夕站在他身邊有一種壓抑的感覺。
特別是，他的目光在自己手裡的那份報告單上停留幾秒後，變得異常冷漠。
林夕收起調戲的心情，一本正經，「是你啊，怎麼來醫院了？生病了？」
楚辭悶悶地嗯了聲，便躲開目光。
這麼靦腆？
「生的什麼病？一個人來的嗎？」林夕用長輩的口吻，問了問。
「嗯。」
又是嗯？
林夕怎麼覺得他每次嗯的時候就特別乖巧，不由得又多問了幾句。
「父母呢？」
「在國外。」
林夕覺得他真是可憐兮兮的，她忍不住覺得他這樣的乖孩子有點人見猶憐的味道。
「那，讓林梓那臭小子多照顧照顧你。」林夕也只想到自己表弟了。
「不用。」楚辭淺淺地說了一句，目光又瞟到她手上那份報告單，覺得格外刺眼。
這次，林夕也注意到他的目光了，拿著報告單的手收了收。
簡單告別後，林夕來到了病房，把報告單交給閨蜜。
「謝謝。」閨蜜接過報告單，低著聲說了一句。
「浪歸浪，不戴套的男人能要嗎？」林夕還是沒憋住。
被閨蜜喊來陪她打胎，林夕真是要被氣死。
閨蜜拉了拉她的手，「這不是一次失誤嘛……」
「滾，那男人你還是早點斷了。」林夕無奈給她倒了熱水，把藥遞給她。
「早斷了，我新男朋友可不像他。」
「什麼？」
林夕簡直歎為觀止，這麼快就有新男朋友了？
虧她還怕閨蜜想不開，原來想不開的只有自己……
3
「老大，你怎麼從醫院回來就悶悶不樂的？」林梓小心翼翼遞了瓶水給坐在操場臺階上的楚辭。
他沒接。
「別呀，難道醫生說你再也不能打球了？」林梓望了望他腳上的傷，不就破了一點點皮，這不至於不能打球了吧？
「我在醫院碰見你表姐了。」楚辭半晌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啊？她去醫院幹嗎？」
「不知道，她從婦產科出來。」楚辭說完這話嘆了一口氣。
「這女人從那裡出來，不是懷孕就是打胎……該不會我表姐是打……」林梓按住自己的嘴，不好說下去。
楚辭轉過頭冷冷地盯著他。
「媽耶，這絕對是個大新聞，我得去試探試探，我只聽我媽說表姐浪得很，沒想到……」
楚辭心煩氣躁地看著他，那表情，就像是林梓欠了他幾百萬。
「你是她親表弟嗎？」
「可能不是吧，她男朋友一串一串的，你看我活了 18 年還是單身，怎麼就沒有女同學喜歡我……」
楚辭真是懶得理他，沒等他說完就站起來走了……
4
楚辭這幾天心情都不好。
林梓不解。
但他不敢造次，只能小心翼翼地在楚辭的低氣壓下苟延殘喘。
「老大，你心情不好，是不是咱們太久沒出校門了，要不……」
林梓試探地問他，卻只得到一個不耐煩的冷眼。
「老大，要不咱們出校門去散散心，你自從腳受傷就心情不好，我表姐不知道從哪裡搞了很多補藥，我帶你去補補？」
林梓這一陣真以為楚辭傷得很嚴重，要不然為什麼整天悶悶不樂？
「她……弄那個幹嗎？」楚辭終於發了話。
「八成是那什麼打……我聽我媽說的，我表姐回老宅到處搜刮補藥。」林梓雖然沒有把打胎說出來，但他精彩的面部表情已經把那兩個字活靈活現地演繹出來了。
楚辭聽見他這麼說，又是一陣煩躁，考慮了挺久，最後竟然同意了。
林梓摸著手機去給自己表姐打電話。
電話裡把楚辭說得無比可憐，又是自己害他打球受傷，他這輩子都不能打球了之類的……
林夕聽了簡直想破口大罵，她哪裡會煮飯？還要給他同學燉什麼補藥，這事直接告訴他媽不好嗎？但林梓說了，怕他媽媽知道後打斷他的腿。
她很無語，但又覺得那天碰到楚辭的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最後還是同意了他們來家裡吃飯。
5
楚辭和林梓來到林夕家，剛換了鞋子，楚辭抬眼便看見了林夕。
和平時幹練的她不同，她今天穿了一身寬鬆居家服，看起來格外悠閒。
正在他仔細觀察林夕的時候，一個高大的男人從林夕身後竄出來。
男人長得一表人才，腰上還繫著一條碎花的圍裙。
楚辭想起醫院裡的那一幕，有些心事地低下頭，避開林夕的目光。
「姐，這是姐夫吧？姐夫你好！」林梓天生自來熟，熱情好客地一步走上前去打招呼。
「閉嘴！」林夕瞪了一眼林梓。
「咳，還沒到那一步。」胡寂謙遜地過來打招呼，又看了一眼林夕的表情。
「姐夫別謙虛，我看我遲早都要叫你姐夫。」林梓又貧嘴道。
「滾一邊去！」林夕沒好氣地看他一眼。
她今天請胡寂來，純粹為做飯，她真不會做。胡寂天天纏著她，變著法討好她。
她也不是什麼鐵石心腸之人，覺得做一頓飯，考驗一下，試著看有沒有發展的可能。
這小子倒好，兩人沒捅破的紙，他一來就給捅個大洞，弄得氣氛尷尬。
林夕抬頭，看到林梓身後的楚辭一直不說話，目光往下移了一點，就看到他纏著繃帶的腳踝。
真這麼嚴重？
「先進來坐吧，先吃吃水果什麼的，飯一會兒就好。」林夕招呼著他。
嗯。
他依舊淺淺嗯了一聲。
那模樣，用林梓的話來說，莫不是中邪了？
林梓一頭霧水，有些摸不清老大的套路。
比如，那個傷口都沒有的腳踝，老大自己硬生生給纏上了繃帶，說是方便蹭飯。
不過，這老大怎麼每次在自己表姐面前，比老師面前的優等生還乖？
把他襯托得更加形跡惡劣！
坐到沙發上，楚辭依舊有些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來了一句，「這是你姐男朋友？」
他目光指著那個面帶微笑在廚房與客廳之間進進出出的男人，一副家庭煮夫的架勢。
「也許可能是吧。」林梓看著電視，漫不經心地回答。
也許是太過於放鬆，以至於他說話有些飄了。
直到感到身邊的人發出的冷氣，林梓才突然回過神。
「老大，這個我沒見過，反正跟上次我見的不是同一個人，跟上個月見的也不是同一個，跟去年見的更不是同一個。」林梓一邊用目光瞟著廚房，一邊低著聲解釋道。
楚辭更加沉默了。
他盯著茶几上那杯檸檬水，眼神瞟著廚房的方向，心裡想著林梓說的那句「我姐浪得很」，又想到醫院裡的那一幕，他突然覺得自己來錯了，心裡煩躁得不是滋味。
「不過我感覺這個還行，比我姐以前的那些好。」林梓又補充道。
「哪裡好？」楚辭鬼使神差地冒出這麼一句。
「會做飯呀，你不知道，我姐每次一出手，就是黑暗料理，我就沒怎麼見她在家做過飯。」林梓聞著廚房飄出來的香味，深深吸了一口氣，「真香！」
「做飯有什麼難的？」楚辭暗暗吐槽一句，有些槓上的意味。
林梓聽到這話，差點把喝進去的檸檬水噴出來，「老大，你一個開水都不會煮的人，你知道做飯有多少步驟嗎？」
楚辭沉默了，他的確不會。
但如果百度一下，他相信也不是什麼難事。
只是，自己為什麼會想到做飯？
……
他端起檸檬水一口乾掉，林梓傻傻地望著他。
這老大，怎麼喝水都有一種乾啤酒的感覺？
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杯水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
飯桌上，楚辭根本沒胃口，只是淺淺地吃了幾口。
「怎麼吃這麼少？」林夕關心地看著他。
「有些不舒服。」楚辭放下筷子，柔柔地說。
「老大，你哪裡不舒服？」林梓搶問，關切地看著他。
「你好意思問，臭小子，你是打球還是打人，你怎麼把你同學傷成這樣？」林夕沒好氣地責問林梓。
「不是，表姐，我……我就扣個籃，我也沒怎麼著……」
「那你進球了嗎？」
「沒。」
「所以，你這水平還跟別人搶什麼球？你天天就知道欺負你同學，你看別人被你傷成什麼樣了還不吭聲。」林夕真是服了這個天天惹禍的弟弟，每次老師打電話來就沒好事。
現在成了每次林梓自己打電話來也沒好事。
林梓張著嘴，怎麼就覺得百口莫辯，只好向楚辭求助。
「不關他的事。」楚辭也許是善心大發，終於開口說了一句。
「你不用給他打掩護，我自己的表弟我自己清楚怎麼回事。你這腳我看得再去醫院看一下，這樣，吃完飯我帶你去看一下。」
自己表弟也就一個高中生，能擔起什麼事，這樣的爛攤子還得她收拾。
「姐，姐夫剛才不是說約你看電影，你說沒空。怎麼現在……」
「就你話多。」林夕瞪了他一眼。
林梓感覺突然氣氛有些冷，立馬識趣閉上嘴。
「多吃一點肉，你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林夕換了語氣，把燉的一盤肉全往楚辭那邊推。
更奇葩的是，一直進門黑臉的楚辭竟在此刻拿起筷子又開始吃，嘴角還露出一絲笑意。
林梓傻了。
到底誰才是她親表弟？
怎麼有一種失寵的感覺？
6
最終楚辭也沒去醫院，因為公司臨時有急事，林夕將兩個孩子送到醫院，給了林梓錢，就匆忙趕回公司了。
林梓捏著手裡的五千塊，臉都笑開了花。
「老大就是老大，我就說你咋要裝病，還裝得那麼像，結果就是為了騙我表姐的錢，幸好我機智，全程配合你表演。這可是我一學期的零用錢啊，我表姐也太大方了！」
楚辭沒看他，帆布鞋在地面上踢了踢，心情好像並沒有跟他一樣好，沉默了一會兒，楚辭伸出手，示意林梓遞過去。
「老大，你……什麼意思？」林梓握緊了錢，明知故問。
他不需要說話，只是一個眼神，林梓便乖乖奉上。
「你不是想獨吞吧，分我一點零頭也好啊。」林梓哭喪著臉。
「誰說我要獨吞了？」楚辭斜著眼看他。
「老大你真好！」
楚辭沒理他，拿了錢就走，「找個機會還給你姐。」
什麼？！
哪有坑到錢還回去的道理？！
林梓追上去……
7
過了一個月，等林夕都快要忘記有楚辭這個人的時候，突然又開始頻繁見到他。
比如去接林梓放假的時候。
比如林梓被請家長的時候。
比如林夕去逛街，去唱歌，去酒吧……
各種偶遇。
林夕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跟那小子有點緣？
不過，那小子似乎不像原來她以為的那麼乖。
乖學生怎麼會出現在酒吧，還是在高三這種關鍵時刻？
「姐姐好。」再次遇到他，是楚辭先給她打的招呼。
他穿著一身黑褲子，一件灰色的針織毛衣鬆鬆散散地套在身上，頭髮有些遮住了眼睛，一副慵懶的模樣。
「嗯，好巧。」林夕喝著杯裡的酒，上下打量著他。
在酒吧遇到他也不是第一次，她很想問他一個學生怎麼來酒吧，又覺得這好像不關自己的事，不好開口。
只好喝一口酒掩飾尷尬。
「這酒吧是我叔叔開的，我父母在國外沒回來，我放假了就在這裡幫幫忙。」
他像是洞悉了她的想法，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
聽到這，林夕有一種強烈的罪惡感。
自己還誤會他之前都是裝的乖學生，原來他也不是什麼壞學生。
「在這裡幫忙不會影響學習？」林夕又開始有些可憐他，他口中的父母好像一直在國外，這都快過年了，還不回來？
「還好，我一會兒就回住處。」楚辭低下頭淺淺地笑了。
他笑起來很好看，有兩個淺淺的酒窩。
「姐姐呢？在等人嗎？」楚辭又問道。
「嗯，朋友讓我在這等她，你早點回去吧，這裡壞人很多。」林夕目光瞟了周圍一圈，楚辭長了一張奶油小生的臉，舞池那邊的女人早就盯上了他……
她真替他擔心，又不好直說。
「嗯，我一會兒就回去，姐姐，方便加你一個微信嗎？」
林夕有些發愣。
這裡問她加微信的人挺多，她習慣了，只是沒想到，他會加，這有點曖昧的感覺。
他還是個小朋友！
不過，她看見他已經拿出了手機，又覺得不好拒絕，只好硬著頭皮讓他加了。
「姐姐，上次你給我的錢我拿去用了，我分五個月還你吧？」
「錢？」林夕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是什麼錢，輕輕搖頭，「不用還，你腳好了就行。」
「我說了不關林梓的事，所以我得還。」楚辭很堅持，說完就往她手機上轉賬一千元。
林夕這才意識到，他加自己其實是為了還錢。
真是自己多想了。
她捋了捋頭髮，再一次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
「錢我就不收了，快過年了，就當我給你的壓歲錢吧。」林夕也不知怎麼地就冒出這麼一句。
話一說出口，兩個人都愣了。
特別是楚辭，顯然驚到了。
也不知道是開心還是不開心。
反正愣了好一會兒，收起手機就走了。
突然肩膀被碰了一下，林夕才回過神。
「剛才那帥哥，誰呀？」閨蜜摁住她的手，激動地問。
林夕瞟了一眼他離去的背影，喝了一口酒，回了一句，「你就別想了。」
帥哥小屁孩不是！
「林夕！你真豔福不淺，怎麼找的男朋友一個比一個帥，一個比一個年輕，你真是酸死我們了！」閨蜜嘆口氣抱怨道。
「說話注意點，那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表弟同學！」
「學生你也搞？」閨蜜驚呆了。
難怪看起來那麼奶，原來還是學生。
「你但凡有點文化，也不至於說話這麼難聽，什麼叫作『搞』？」
林夕真是要被她氣死了。
從她嘴裡出來的話，就沒有一句少兒適宜的。
「你還不承認？我聽說上次那個男的給你煮頓飯，你就把人甩了，你真是，這才幾天啊，他那麼差？」
「滾！」
林夕懶得解釋。
她接觸的男人是多，多如牛毛，她承認自己不是什麼矜持的女人。
但她有她的原則，沒對自己胃口的，她絕不上！
就比如那個煮飯男，她對著他真的沒有一絲心動的感覺。
她向來也不喜歡拖著，乾脆挑明瞭，不耽誤大家的時間。
8
加了微信，楚辭也沒跟林夕聯繫過。
就那麼默默地躺在彼此的好友列表裡，躺屍。
直到有一天，怎麼也聯繫不上林梓那個臭小子，林夕才點開了他的對話框，點了語音通話。
響了好一陣，才有人接通。
「你好，我是林梓的表姐林夕。」林夕怕他早就不記得自己了，就想先做個自我介紹。
但是說完又覺得有些尷尬。
若不是事情緊急，林梓的爺爺生病了，讓他回去一趟，林夕也不會打這個電話。
「我知道。」楚辭聲音有些悶悶的，感覺還有些迴音。
林夕還有些不習慣這聲音。
「林梓在嗎？我有點急事找他，他電話關機。」
「他出去打球了，可能沒帶手機。」
「那你方便幫我找他一下嗎？」
「現在？」電話那頭有些遲疑。
這樣的遲疑讓林夕有些尷尬，他不想幫忙？
「方便嗎？」林夕試著問。
「好，你等我幾分鐘，把澡洗完。」
話音剛落下，電話裡，兩人死一般寂靜。
意識到自己的這個電話有多麼的不合時宜，林夕輕皺了一下眉頭。
「那你先……我掛了。」林夕急忙掛斷了通話。
他在洗澡？
林夕發著呆，腦海裡面竟然呈現了某些不可描述的畫面……
後來一想，立馬拍醒自己，那是表弟的同學！
浴室裡，楚辭望著已經沒有通話的聊天界面發呆，他揉了揉自己的腦袋，閉上眼，默默唸了一句，「一個月了，她又來了。」
說完，胸腔生起一股煩躁。
腦海裡揮之不去的是她柔柔的聲音。
平時看起來兇兇的女人，電話裡卻那麼柔，也算是驚喜了。
從浴室出來，他隨意穿了一套休閒服，打車去了某處。
9
林夕從飯局上下來，已經有些暈了。
但她一直保持鎮定，直到送走了最後一位投資方。
看著安排的車漸行漸遠，她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酒的後勁卻上來了。
酒店離她家不遠，她拿著包，準備走一截路回家，主要是醒酒。
十釐米的高跟鞋踩在人行道上，喝了酒的她身子有些晃。
一轉彎，卻差點撞電線杆上。
「小心。」一個聲音響起，將她帶到身側，扶住了她的身子。
林夕不喜歡別人的接觸，剛想抽出手，一抬頭便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說不上熟悉，但的確印象深刻。
「楚辭？」她的聲音因為喝了酒，更加軟綿綿的。
語氣裡有些驚訝。
「嗯，姐姐好。」楚辭規規矩矩地問好，剛想放開她，卻聞到她滿身的酒氣，猶豫了一下，還是依舊扶著她。
「謝謝，你怎麼來這了？」林夕讓自己站穩，想與他拉開距離，又感到他的堅持，所以作罷。
「謝我什麼？」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不清醒的緣故，他此刻的聲音聽起來竟然有些磁性，讓人有些酥酥麻麻的。
「今天多虧你，才找到林梓那個臭小子……嘔……」林夕還想說什麼，此時胃裡一陣翻湧，她急忙側身到花壇處……
「難受就別說話了。」楚辭扶著她，拍著她的背，眉頭緊鎖。
怎麼喝了這麼多？
林夕其實只是乾嘔，也沒吐出來，就是有些難受。
她緊緊抓著他的手，因為難受也沒多想。
她直起腰，站在原地緩了緩。
過了一會兒才說:「我沒事，你先回學校吧。」
楚辭聽著她的話有些惱地看著她。
林夕見他不走，又說:「真沒事，謝謝你，你快回學校吧，你們學校不查寢嗎？」
楚辭依舊不走，只是默默地盯著她。
氣氛有些僵，楚辭終於開了口，「你以後別喝那麼多了。」
看她難受，他心情莫名有些不好。
「哎呀，工作是這樣，你們小孩子不懂的，不過沒關係，睡一覺就好了，沒你想的那麼嚴重。」
「我不是小孩子。」他有些無語。
這回換林夕尷尬了。
還在讀書，怎麼不是小孩子了？再說了，這個重要嗎？
「我 18 歲了。」楚辭默默地說了一句。
好像要以此證明自己已經不小了。
林夕愣住了。
她不明白，他怎麼這樣強調，還不高興的樣子。
果然有代溝。
「好好好，的確是大人了，快回去吧。」她一定是瘋了，才沒受控制地伸出手，揉了一把他的頭。
然後見他臉色變了又變。
最後，臉紅了。
「我不想回去，姐姐可以收留我一晚嗎？」
他聲音有些小。
「不行。」林夕一口回絕，但又怕自己說得太直接，補充道，「今晚不行，姐姐喝多了，自身難保，你快回學校。」
「學校早就關門了。」他抬了抬眼，期待地看著她。
「那就去住酒店，姐姐借錢給你。」林夕實在是不想以這副樣子，收留一個不能回學校的孩子。
「不去。」他回答得很堅決，有些不耐煩。
「為什麼？」林夕簡直覺得腦仁疼。
怎麼一下子如此有脾氣？
「你喝醉了，難受……」
林夕心想，知道我難受，還在這裡跟我嗶嗶。
「你需要一個人照顧你。」
林夕腦袋嗡嗡的，不想猜測他到底要說個啥。
「我可以照顧你。」
林夕差點噴出來。
她望著他，僅存的智力在拼命整理思緒。
「反正我也沒地方去，你收留我，我照顧你，其實我煮的醒酒湯，還行。」
天知道，他壓根就沒進過廚房。
但此時此刻，不行也得行……
林夕半信半疑看著他，覺得這孩子怎麼如此固執，但自己此刻腦袋混亂，又懶得跟他胡攪蠻纏。
「姐姐知道你是好孩子，但你不能去姐姐那裡。」
「為什麼？」
「因為男女有別，你知道嗎？」林夕真的耐心快被磨光了，她難受得一個字都不想多說，乾脆直白告訴他原因。
雖然他比自己小了 6 歲，自己也把他當弟弟，但林梓可以帶著他來自已家，他自己不可以單獨來。
這是原則問題。
林夕相信，自己說得這麼直白，他一個大男生不會不懂。
果然，楚辭抿著唇，沉默了。
「姐姐既然這麼清楚男女界限，那天晚上為什麼要摟著我睡覺？」
林夕一下子酒全醒了，驚醒了。
眼睛睜大。
這……這……什麼情況？
自己什麼時候摟著他睡覺了？
這小孩……
「我雖然年齡小，但怎麼也算個男的吧。」楚辭目光緊鎖著她的眼睛。
想起那天晚上的面紅心跳，還有那天早上的不敢直視，他內心此刻依舊不能平靜。
眼前這個女人，她是怎麼做到的，明明摟著自己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又當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
明明和自己肌膚相親，卻沒隔幾日，又和別的男人曖昧不清？
嘴裡各種替自己說話，卻又從不主動聯繫自己？
難道她真的像林梓說的那樣，浪蕩不羈？
所以，四處留情，卻不曾看自己一眼，對自己呼之則來，揮之即去？
每次他都下定決心要忘記，她又是給自己熬湯，又是送自己去醫院，嘴裡表現得對自己關懷備至，行動上卻又陌生無比。
這樣若即若離、模糊不清的感覺，太糟糕了。
他只想問個清楚。
他也不是什麼胡攪蠻纏之人，至少她得有個說法。
當然，她實在不想說什麼也行，至少得給一點補償吧。
他被她摟了一夜之後，做了不可描述的夢。害得他大清早就在廁所洗內褲，說真的，他有心理陰影了。
10
林夕得知那個震撼的消息後，幾乎是踉蹌著逃回家的。
仔細回想了是怎麼回事，她只送給自己四個字:
罪不可恕！
她怎麼就對一個小屁孩下手了？
雖然，她承認，他是自己見多識廣中少有的入得了自己法眼的面孔，但她以為自己一直堅守著自己的底線。
結果，經此一事，她發現自己簡直毫無底線。
她剛才只是假借醉酒不清醒，想不起來怎麼回事，等想起來再聯繫他，一定給他一個說法，讓他先回去，她先回去想想。
其實他說出口的那一刻，畫面感在她腦子裡立馬出現了。
她不過是想讓自己不在他面前那麼丟臉，不敢面對他而已。
此刻，她喝了一瓶冰水，讓自己徹底冷靜下來，摸出手機思索了很久，才點開與他的聊天界面。
「弟弟，我想起來了，是這樣，我表弟帶你回來那天晚上我其實是起來上廁所，然後我有一點點夢遊的情況，是初中的時候留下的毛病，我可能就是上完廁所之後去了你睡的房間，然後就繼續睡著了。」
發完之後，林夕並沒有覺得輕鬆許多，想到什麼，她突然捶了捶自己腦袋，又繼續發。
「然後，我小時候一直有一隻熊，很大的那種，我都是抱著睡覺的，我可能把你當作那隻熊了，所以在你臉上蹭了蹭……」
發完林夕覺得自己真是太可恥了，自己是覺著楚辭那張臉真心不錯，但也不該色心不改，竟然夢遊的時候還去蹭別人的臉。
幸好只是蹭了臉，不是親了臉……其實，蹭臉也沒啥清純可言。
完了完了，這下子，對人家小孩子造成陰影了。
他心裡得覺得這姐姐是個什麼樣的變態呀！
我的天。
林夕呀林夕，你但凡不空窗如此之久，不讓自己餓這麼慘，也不至於夢遊去對一個弟弟下手。
真是悔不當初。
過了半晌，微信界面彈出一條消息，林夕立馬坐直了，點開。
「姐姐就只蹭了臉嗎？」
這……
林夕雙目往上，繼續回憶，不過，這語氣怎麼讓她有些頭皮發麻？
突然，腦海裡閃進某個畫面，她嚇得手機都抖掉了。
林夕，你真不是人。
她顫抖著拿起手機，遣詞造句了好久，終於寫下:
「弟弟，你別誤會，我手放你腰上，其實是抱熊的習慣性動作，並非有意佔你便宜，況且你也穿了衣服，我頂多隔著衣服摟了摟你的腰……」
林夕按了發送鍵。
自己該為自己怎麼證明？錯，怎麼狡辯？
所以，當時自己看他穿著球服，身高一米八五，體形不是壯的那種，自己就腦海閃過一個疑問，這樣的身材會有八塊腹肌嗎？
嗯，然後自己晚上夢遊去把白天的疑問解答了。
他有腹肌，幾塊？沒數。
也有可能當時數了，然後自己忘記了。
林夕舉起自己的手，看了又看，就是這雙手，那天晚上摸了別人的腹肌，她很確定，撩了衣服。
額……但她不會承認，畢竟，這樣真是罪孽深重。
她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又寫下:
「弟弟，其他的我真的記不起了，但我有一點很確定，那就是我絕對沒跟你發生點什麼。對於我的夢遊對你造成的陰影，我感到非常抱歉，如果可以，我想補償你，你想要什麼可以跟我說，只要不是原則問題，我都儘量補償你。」
林夕覺得不管怎麼說，自己是犯了大錯了，既然事實改變不了，只有補償別人，以求自己內心安慰了。
畢竟還是個弟弟，如果讓他有什麼誤會，影響了別人的學習，那就更不好了。
此時，消息又來了。
「姐姐不累嗎？早點睡吧，以後再說。」
以後再說？
這讓她腦海裡想的幾十種補償方法，瞬間沒了用武之地。
算了算了，既然他都說了，看來是想睡了。她簡單洗漱完，也睡了。
只是這一夜，心裡裝著事，她意外地失眠了。
11
週末，班花過生日，請同學吃飯。
作為校草的楚辭自然也被邀請，大家都在議論，班花對楚辭垂涎已久，奈何楚辭根本不理她。
「週末班花過生日，老大你去嗎？」林梓下課衝到他面前小聲地問。
「沒空。」楚辭一把合上自己翻的那本書，書裡夾著一張寫滿了名字的草稿紙。
「別呀，老大，別人對你有意思，你知道吧？」林梓望了一眼班花的方向。
「知道。」楚辭並不含糊，他又不傻，那個小女生每天接個水、交個作業都要故意在他面前繞來繞去，傻子也知道別有所圖。
1
「你臉紅什麼，老大？還洗內褲？」林梓小心翼翼地拉開堵在廁所門口的楚辭。
這老大，大清早起來就躲廁所裡，半天了也不知道在幹嗎。
廁所一開門——
林梓就看見這個平時痞裡痞氣的老大，此刻一手拎著內褲，臉紅得像個猴子屁股，像一隻被馴服的老虎，就那麼溫順杵在門口。
洗內褲？還臉紅？
天下奇談！
林梓瞟了一眼楚辭，他朝著自己射過來的目光讓他後背發涼。
但楚辭投向自己身後的表情竟然如此嬌羞。
什麼鬼？
林梓不由得轉身一看，就看見了只穿睡衣的表姐站在自己身後。
表姐也想上廁所？
「表姐，姐姐，你讓讓我，我憋不住了。」
林梓怕表姐跟自己搶廁所，一步跨進去，反鎖廁所門。
於是門外剩下楚辭和林夕兩個人。
林夕看著楚辭，扯出一個禮貌的微笑。
這個男孩子是表弟昨晚帶回來的同學，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林夕覺得他是挺乖巧的一個男孩子。自己表弟平時就是一個典型壞學生，什麼時候交這種好學生朋友了？
愛臉紅的男孩子多半是好孩子，她自然而然將表弟這同學歸類為好學生。
只不過，那孩子為什麼看到自己臉更紅了？
林夕往下一看，操，自己沒穿內衣！
失誤！
「我定了早飯，是稀飯和包子。你和林梓吃了再去上學吧。」她以最快的語速說完，然後轉身，裝作一切如常走進自己的房間，反鎖。
看來是自己一個人住習慣了，套一件睡衣就這麼出來了。
完全忘記了表弟和他同學在這裡住一晚的事情。
林夕以最快速度換好衣服，剛打開門，就聽見——
「老大，你還洗內褲？你不是開水都沒燒過嗎？」
像是看到了林夕出來，林梓的話堵在嘴邊說不下去了。
而此時楚辭的臉黑得像鍋底。
林梓覺得喉嚨莫名地被他的眼神割斷了。
這禽獸，光一個眼神都這麼嚇人。
「嘿嘿，表姐，你不知道我老大是大少爺，班級人盡皆知，我這只是有點好奇老大啥時候這麼賢惠了。」林梓又補充一句。
「哦？你自己洗過衣服嗎？我怎麼記得都是阿姨每週去學校拿你的髒衣服，好意思說別人？」林夕沒來由地就覺得楚辭這樣斯斯文文的男孩子只會被自己表弟欺負，心就往那邊偏了一些。
說完，她又看向楚辭，換了柔和的語氣，「林梓被慣壞了，他要是敢欺負你，你告訴我。」
「表姐，你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林梓話說到一半，被楚辭瞪了一眼，嚇得沒話了。
楚辭愣了一秒，不再黑臉，換了一副乖巧的模樣，卻也冷冷地嗯了一聲。
這一聲嗯，直接把林梓整蒙了。
他張大了嘴，覺得這世界太顛覆了。
「林梓，你這個月零花錢不想要了？還不乖一點？把飯吃了，自己去上學！再有下次這樣不回寢室，你跪到天亮也別想我收留你。」
林夕此時已經換好了鞋子，拿著包，準備出門。
想起什麼，又補充道:「你逃課就算了，你還拉別人逃課，你真是不想要零花錢了。」
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林梓一眼，出了門。
留下林梓一臉蒙地看著楚辭。
結果，這畜生翻臉比翻書還快，立馬從剛才乖巧的模樣變成了冷漠臉。
「不是，辭哥，是你說要逃課出來的，我那是陪你，怎麼就成了我帶壞你了？你不跟我表姐解釋解釋？」
楚辭瞥了他一眼，「我說了要你陪？」
林梓被這冷冷的語氣刺到吐血。
「辭哥，我平時有欺負過你？不是，你讓我往東我敢往西？你剛才那聲嗯什麼意思？裝乖，騙我姐？」
楚辭又冷了他一眼，沒什麼情緒，開始吃早飯，「她是你表姐。」
「然後呢？「
「尊老愛幼懂不懂？」
林梓，嗤。
心裡想，這麼尊老愛幼，怎麼老師說啥他都不搭理人家，末了還要給老師回一個冷漠臉，把老師氣得半死。
當然，這話，林梓打死也不敢說出口。
難道老大是犯了所有男人的通病，被自己的漂亮表姐迷了心智，才表現得如此異常？
「喂，老大，你覺得我表姐怎麼樣？」他在危險邊緣瘋狂試探。
他總是聽別人說自己表姐好看，但他不覺得，因為表姐總是兇兇的，還扣他零花錢……
楚辭被他一問，愣住了。
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半天才說:「還行。」
林梓對這個回答談不上任何反應，畢竟，上次他把亞洲最美面孔放楚辭面前，他也是說的「還行」。
吃了早飯，楚辭去洗手，林梓瞧見他放桌上的手機響個不停，見他沒回來，大著膽子看了一把。
是短信，退房提示。
什麼意思？
昨晚，老大不是說沒錢訂房間，所以林梓帶他回了自己表姐家，蹭了一晚免費住宿？
林梓再次大著膽子，瞟了一眼信息來源，上面寫著「景江酒店」。
臥槽，就是江城那個五星級酒店？
「看什麼？」冷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嚇得林梓急忙縮了回去，裝作認真吃飯的樣子。
「我看你手機響，怕你有急事，就……老大，這個退房信息？」林梓乾脆鼓起勇氣，一問究竟。
「昨晚訂的房。」楚辭收回手機，淡定地說。
「你不是說沒錢……」
「是沒錢，沒錢打車去。」他說得一本正經，徑直走到門口，準備出門。
林梓愣在原地，神他媽的有錢訂酒店，沒錢打車去！
但他不敢說啊，奔到楚辭後面，跟著他一起去上學，一路上，滿肚子問號，又不敢問。
2
林夕再次遇見楚辭是在醫院。
林夕當時正拿著一張報告單從婦產科出來，因為走得急，一頭撞上來醫院的楚辭。
「對不起對不起。」林夕撿起地上的報告單，看到穿著一身球服的他，裸著腳踝別提多性感，剛想直起身子調戲一番，卻突然發現這是表弟的那個同學——楚辭。
他太高，林夕站在他身邊有一種壓抑的感覺。
特別是，他的目光在自己手裡的那份報告單上停留幾秒後，變得異常冷漠。
林夕收起調戲的心情，一本正經，「是你啊，怎麼來醫院了？生病了？」
楚辭悶悶地嗯了聲，便躲開目光。
這麼靦腆？
「生的什麼病？一個人來的嗎？」林夕用長輩的口吻，問了問。
「嗯。」
又是嗯？
林夕怎麼覺得他每次嗯的時候就特別乖巧，不由得又多問了幾句。
「父母呢？」
「在國外。」
林夕覺得他真是可憐兮兮的，她忍不住覺得他這樣的乖孩子有點人見猶憐的味道。
「那，讓林梓那臭小子多照顧照顧你。」林夕也只想到自己表弟了。
「不用。」楚辭淺淺地說了一句，目光又瞟到她手上那份報告單，覺得格外刺眼。
這次，林夕也注意到他的目光了，拿著報告單的手收了收。
簡單告別後，林夕來到了病房，把報告單交給閨蜜。
「謝謝。」閨蜜接過報告單，低著聲說了一句。
「浪歸浪，不戴套的男人能要嗎？」林夕還是沒憋住。
被閨蜜喊來陪她打胎，林夕真是要被氣死。
閨蜜拉了拉她的手，「這不是一次失誤嘛……」
「滾，那男人你還是早點斷了。」林夕無奈給她倒了熱水，把藥遞給她。
「早斷了，我新男朋友可不像他。」
「什麼？」
林夕簡直歎為觀止，這麼快就有新男朋友了？
虧她還怕閨蜜想不開，原來想不開的只有自己……
3
「老大，你怎麼從醫院回來就悶悶不樂的？」林梓小心翼翼遞了瓶水給坐在操場臺階上的楚辭。
他沒接。
「別呀，難道醫生說你再也不能打球了？」林梓望了望他腳上的傷，不就破了一點點皮，這不至於不能打球了吧？
「我在醫院碰見你表姐了。」楚辭半晌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啊？她去醫院幹嗎？」
「不知道，她從婦產科出來。」楚辭說完這話嘆了一口氣。
「這女人從那裡出來，不是懷孕就是打胎……該不會我表姐是打……」林梓按住自己的嘴，不好說下去。
楚辭轉過頭冷冷地盯著他。
「媽耶，這絕對是個大新聞，我得去試探試探，我只聽我媽說表姐浪得很，沒想到……」
楚辭心煩氣躁地看著他，那表情，就像是林梓欠了他幾百萬。
「你是她親表弟嗎？」
「可能不是吧，她男朋友一串一串的，你看我活了 18 年還是單身，怎麼就沒有女同學喜歡我……」
楚辭真是懶得理他，沒等他說完就站起來走了……
4
楚辭這幾天心情都不好。
林梓不解。
但他不敢造次，只能小心翼翼地在楚辭的低氣壓下苟延殘喘。
「老大，你心情不好，是不是咱們太久沒出校門了，要不……」
林梓試探地問他，卻只得到一個不耐煩的冷眼。
「老大，要不咱們出校門去散散心，你自從腳受傷就心情不好，我表姐不知道從哪裡搞了很多補藥，我帶你去補補？」
林梓這一陣真以為楚辭傷得很嚴重，要不然為什麼整天悶悶不樂？
「她……弄那個幹嗎？」楚辭終於發了話。
「八成是那什麼打……我聽我媽說的，我表姐回老宅到處搜刮補藥。」林梓雖然沒有把打胎說出來，但他精彩的面部表情已經把那兩個字活靈活現地演繹出來了。
楚辭聽見他這麼說，又是一陣煩躁，考慮了挺久，最後竟然同意了。
林梓摸著手機去給自己表姐打電話。
電話裡把楚辭說得無比可憐，又是自己害他打球受傷，他這輩子都不能打球了之類的……
林夕聽了簡直想破口大罵，她哪裡會煮飯？還要給他同學燉什麼補藥，這事直接告訴他媽不好嗎？但林梓說了，怕他媽媽知道後打斷他的腿。
她很無語，但又覺得那天碰到楚辭的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最後還是同意了他們來家裡吃飯。
5
楚辭和林梓來到林夕家，剛換了鞋子，楚辭抬眼便看見了林夕。
和平時幹練的她不同，她今天穿了一身寬鬆居家服，看起來格外悠閒。
正在他仔細觀察林夕的時候，一個高大的男人從林夕身後竄出來。
男人長得一表人才，腰上還繫著一條碎花的圍裙。
楚辭想起醫院裡的那一幕，有些心事地低下頭，避開林夕的目光。
「姐，這是姐夫吧？姐夫你好！」林梓天生自來熟，熱情好客地一步走上前去打招呼。
「閉嘴！」林夕瞪了一眼林梓。
「咳，還沒到那一步。」胡寂謙遜地過來打招呼，又看了一眼林夕的表情。
「姐夫別謙虛，我看我遲早都要叫你姐夫。」林梓又貧嘴道。
「滾一邊去！」林夕沒好氣地看他一眼。
她今天請胡寂來，純粹為做飯，她真不會做。胡寂天天纏著她，變著法討好她。
她也不是什麼鐵石心腸之人，覺得做一頓飯，考驗一下，試著看有沒有發展的可能。
這小子倒好，兩人沒捅破的紙，他一來就給捅個大洞，弄得氣氛尷尬。
林夕抬頭，看到林梓身後的楚辭一直不說話，目光往下移了一點，就看到他纏著繃帶的腳踝。
真這麼嚴重？
「先進來坐吧，先吃吃水果什麼的，飯一會兒就好。」林夕招呼著他。
嗯。
他依舊淺淺嗯了一聲。
那模樣，用林梓的話來說，莫不是中邪了？
林梓一頭霧水，有些摸不清老大的套路。
比如，那個傷口都沒有的腳踝，老大自己硬生生給纏上了繃帶，說是方便蹭飯。
不過，這老大怎麼每次在自己表姐面前，比老師面前的優等生還乖？
把他襯托得更加形跡惡劣！
坐到沙發上，楚辭依舊有些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來了一句，「這是你姐男朋友？」
他目光指著那個面帶微笑在廚房與客廳之間進進出出的男人，一副家庭煮夫的架勢。
「也許可能是吧。」林梓看著電視，漫不經心地回答。
也許是太過於放鬆，以至於他說話有些飄了。
直到感到身邊的人發出的冷氣，林梓才突然回過神。
「老大，這個我沒見過，反正跟上次我見的不是同一個人，跟上個月見的也不是同一個，跟去年見的更不是同一個。」林梓一邊用目光瞟著廚房，一邊低著聲解釋道。
楚辭更加沉默了。
他盯著茶几上那杯檸檬水，眼神瞟著廚房的方向，心裡想著林梓說的那句「我姐浪得很」，又想到醫院裡的那一幕，他突然覺得自己來錯了，心裡煩躁得不是滋味。
「不過我感覺這個還行，比我姐以前的那些好。」林梓又補充道。
「哪裡好？」楚辭鬼使神差地冒出這麼一句。
「會做飯呀，你不知道，我姐每次一出手，就是黑暗料理，我就沒怎麼見她在家做過飯。」林梓聞著廚房飄出來的香味，深深吸了一口氣，「真香！」
「做飯有什麼難的？」楚辭暗暗吐槽一句，有些槓上的意味。
林梓聽到這話，差點把喝進去的檸檬水噴出來，「老大，你一個開水都不會煮的人，你知道做飯有多少步驟嗎？」
楚辭沉默了，他的確不會。
但如果百度一下，他相信也不是什麼難事。
只是，自己為什麼會想到做飯？
……
他端起檸檬水一口乾掉，林梓傻傻地望著他。
這老大，怎麼喝水都有一種乾啤酒的感覺？
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杯水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
飯桌上，楚辭根本沒胃口，只是淺淺地吃了幾口。
「怎麼吃這麼少？」林夕關心地看著他。
「有些不舒服。」楚辭放下筷子，柔柔地說。
「老大，你哪裡不舒服？」林梓搶問，關切地看著他。
「你好意思問，臭小子，你是打球還是打人，你怎麼把你同學傷成這樣？」林夕沒好氣地責問林梓。
「不是，表姐，我……我就扣個籃，我也沒怎麼著……」
「那你進球了嗎？」
「沒。」
「所以，你這水平還跟別人搶什麼球？你天天就知道欺負你同學，你看別人被你傷成什麼樣了還不吭聲。」林夕真是服了這個天天惹禍的弟弟，每次老師打電話來就沒好事。
現在成了每次林梓自己打電話來也沒好事。
林梓張著嘴，怎麼就覺得百口莫辯，只好向楚辭求助。
「不關他的事。」楚辭也許是善心大發，終於開口說了一句。
「你不用給他打掩護，我自己的表弟我自己清楚怎麼回事。你這腳我看得再去醫院看一下，這樣，吃完飯我帶你去看一下。」
自己表弟也就一個高中生，能擔起什麼事，這樣的爛攤子還得她收拾。
「姐，姐夫剛才不是說約你看電影，你說沒空。怎麼現在……」
「就你話多。」林夕瞪了他一眼。
林梓感覺突然氣氛有些冷，立馬識趣閉上嘴。
「多吃一點肉，你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林夕換了語氣，把燉的一盤肉全往楚辭那邊推。
更奇葩的是，一直進門黑臉的楚辭竟在此刻拿起筷子又開始吃，嘴角還露出一絲笑意。
林梓傻了。
到底誰才是她親表弟？
怎麼有一種失寵的感覺？
6
最終楚辭也沒去醫院，因為公司臨時有急事，林夕將兩個孩子送到醫院，給了林梓錢，就匆忙趕回公司了。
林梓捏著手裡的五千塊，臉都笑開了花。
「老大就是老大，我就說你咋要裝病，還裝得那麼像，結果就是為了騙我表姐的錢，幸好我機智，全程配合你表演。這可是我一學期的零用錢啊，我表姐也太大方了！」
楚辭沒看他，帆布鞋在地面上踢了踢，心情好像並沒有跟他一樣好，沉默了一會兒，楚辭伸出手，示意林梓遞過去。
「老大，你……什麼意思？」林梓握緊了錢，明知故問。
他不需要說話，只是一個眼神，林梓便乖乖奉上。
「你不是想獨吞吧，分我一點零頭也好啊。」林梓哭喪著臉。
「誰說我要獨吞了？」楚辭斜著眼看他。
「老大你真好！」
楚辭沒理他，拿了錢就走，「找個機會還給你姐。」
什麼？！
哪有坑到錢還回去的道理？！
林梓追上去……
7
過了一個月，等林夕都快要忘記有楚辭這個人的時候，突然又開始頻繁見到他。
比如去接林梓放假的時候。
比如林梓被請家長的時候。
比如林夕去逛街，去唱歌，去酒吧……
各種偶遇。
林夕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跟那小子有點緣？
不過，那小子似乎不像原來她以為的那麼乖。
乖學生怎麼會出現在酒吧，還是在高三這種關鍵時刻？
「姐姐好。」再次遇到他，是楚辭先給她打的招呼。
他穿著一身黑褲子，一件灰色的針織毛衣鬆鬆散散地套在身上，頭髮有些遮住了眼睛，一副慵懶的模樣。
「嗯，好巧。」林夕喝著杯裡的酒，上下打量著他。
在酒吧遇到他也不是第一次，她很想問他一個學生怎麼來酒吧，又覺得這好像不關自己的事，不好開口。
只好喝一口酒掩飾尷尬。
「這酒吧是我叔叔開的，我父母在國外沒回來，我放假了就在這裡幫幫忙。」
他像是洞悉了她的想法，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
聽到這，林夕有一種強烈的罪惡感。
自己還誤會他之前都是裝的乖學生，原來他也不是什麼壞學生。
「在這裡幫忙不會影響學習？」林夕又開始有些可憐他，他口中的父母好像一直在國外，這都快過年了，還不回來？
「還好，我一會兒就回住處。」楚辭低下頭淺淺地笑了。
他笑起來很好看，有兩個淺淺的酒窩。
「姐姐呢？在等人嗎？」楚辭又問道。
「嗯，朋友讓我在這等她，你早點回去吧，這裡壞人很多。」林夕目光瞟了周圍一圈，楚辭長了一張奶油小生的臉，舞池那邊的女人早就盯上了他……
她真替他擔心，又不好直說。
「嗯，我一會兒就回去，姐姐，方便加你一個微信嗎？」
林夕有些發愣。
這裡問她加微信的人挺多，她習慣了，只是沒想到，他會加，這有點曖昧的感覺。
他還是個小朋友！
不過，她看見他已經拿出了手機，又覺得不好拒絕，只好硬著頭皮讓他加了。
「姐姐，上次你給我的錢我拿去用了，我分五個月還你吧？」
「錢？」林夕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是什麼錢，輕輕搖頭，「不用還，你腳好了就行。」
「我說了不關林梓的事，所以我得還。」楚辭很堅持，說完就往她手機上轉賬一千元。
林夕這才意識到，他加自己其實是為了還錢。
真是自己多想了。
她捋了捋頭髮，再一次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
「錢我就不收了，快過年了，就當我給你的壓歲錢吧。」林夕也不知怎麼地就冒出這麼一句。
話一說出口，兩個人都愣了。
特別是楚辭，顯然驚到了。
也不知道是開心還是不開心。
反正愣了好一會兒，收起手機就走了。
突然肩膀被碰了一下，林夕才回過神。
「剛才那帥哥，誰呀？」閨蜜摁住她的手，激動地問。
林夕瞟了一眼他離去的背影，喝了一口酒，回了一句，「你就別想了。」
帥哥小屁孩不是！
「林夕！你真豔福不淺，怎麼找的男朋友一個比一個帥，一個比一個年輕，你真是酸死我們了！」閨蜜嘆口氣抱怨道。
「說話注意點，那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表弟同學！」
「學生你也搞？」閨蜜驚呆了。
難怪看起來那麼奶，原來還是學生。
「你但凡有點文化，也不至於說話這麼難聽，什麼叫作『搞』？」
林夕真是要被她氣死了。
從她嘴裡出來的話，就沒有一句少兒適宜的。
「你還不承認？我聽說上次那個男的給你煮頓飯，你就把人甩了，你真是，這才幾天啊，他那麼差？」
「滾！」
林夕懶得解釋。
她接觸的男人是多，多如牛毛，她承認自己不是什麼矜持的女人。
但她有她的原則，沒對自己胃口的，她絕不上！
就比如那個煮飯男，她對著他真的沒有一絲心動的感覺。
她向來也不喜歡拖著，乾脆挑明瞭，不耽誤大家的時間。
8
加了微信，楚辭也沒跟林夕聯繫過。
就那麼默默地躺在彼此的好友列表裡，躺屍。
直到有一天，怎麼也聯繫不上林梓那個臭小子，林夕才點開了他的對話框，點了語音通話。
響了好一陣，才有人接通。
「你好，我是林梓的表姐林夕。」林夕怕他早就不記得自己了，就想先做個自我介紹。
但是說完又覺得有些尷尬。
若不是事情緊急，林梓的爺爺生病了，讓他回去一趟，林夕也不會打這個電話。
「我知道。」楚辭聲音有些悶悶的，感覺還有些迴音。
林夕還有些不習慣這聲音。
「林梓在嗎？我有點急事找他，他電話關機。」
「他出去打球了，可能沒帶手機。」
「那你方便幫我找他一下嗎？」
「現在？」電話那頭有些遲疑。
這樣的遲疑讓林夕有些尷尬，他不想幫忙？
「方便嗎？」林夕試著問。
「好，你等我幾分鐘，把澡洗完。」
話音剛落下，電話裡，兩人死一般寂靜。
意識到自己的這個電話有多麼的不合時宜，林夕輕皺了一下眉頭。
「那你先……我掛了。」林夕急忙掛斷了通話。
他在洗澡？
林夕發著呆，腦海裡面竟然呈現了某些不可描述的畫面……
後來一想，立馬拍醒自己，那是表弟的同學！
浴室裡，楚辭望著已經沒有通話的聊天界面發呆，他揉了揉自己的腦袋，閉上眼，默默唸了一句，「一個月了，她又來了。」
說完，胸腔生起一股煩躁。
腦海裡揮之不去的是她柔柔的聲音。
平時看起來兇兇的女人，電話裡卻那麼柔，也算是驚喜了。
從浴室出來，他隨意穿了一套休閒服，打車去了某處。
9
林夕從飯局上下來，已經有些暈了。
但她一直保持鎮定，直到送走了最後一位投資方。
看著安排的車漸行漸遠，她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酒的後勁卻上來了。
酒店離她家不遠，她拿著包，準備走一截路回家，主要是醒酒。
十釐米的高跟鞋踩在人行道上，喝了酒的她身子有些晃。
一轉彎，卻差點撞電線杆上。
「小心。」一個聲音響起，將她帶到身側，扶住了她的身子。
林夕不喜歡別人的接觸，剛想抽出手，一抬頭便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說不上熟悉，但的確印象深刻。
「楚辭？」她的聲音因為喝了酒，更加軟綿綿的。
語氣裡有些驚訝。
「嗯，姐姐好。」楚辭規規矩矩地問好，剛想放開她，卻聞到她滿身的酒氣，猶豫了一下，還是依舊扶著她。
「謝謝，你怎麼來這了？」林夕讓自己站穩，想與他拉開距離，又感到他的堅持，所以作罷。
「謝我什麼？」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不清醒的緣故，他此刻的聲音聽起來竟然有些磁性，讓人有些酥酥麻麻的。
「今天多虧你，才找到林梓那個臭小子……嘔……」林夕還想說什麼，此時胃裡一陣翻湧，她急忙側身到花壇處……
「難受就別說話了。」楚辭扶著她，拍著她的背，眉頭緊鎖。
怎麼喝了這麼多？
林夕其實只是乾嘔，也沒吐出來，就是有些難受。
她緊緊抓著他的手，因為難受也沒多想。
她直起腰，站在原地緩了緩。
過了一會兒才說:「我沒事，你先回學校吧。」
楚辭聽著她的話有些惱地看著她。
林夕見他不走，又說:「真沒事，謝謝你，你快回學校吧，你們學校不查寢嗎？」
楚辭依舊不走，只是默默地盯著她。
氣氛有些僵，楚辭終於開了口，「你以後別喝那麼多了。」
看她難受，他心情莫名有些不好。
「哎呀，工作是這樣，你們小孩子不懂的，不過沒關係，睡一覺就好了，沒你想的那麼嚴重。」
「我不是小孩子。」他有些無語。
這回換林夕尷尬了。
還在讀書，怎麼不是小孩子了？再說了，這個重要嗎？
「我 18 歲了。」楚辭默默地說了一句。
好像要以此證明自己已經不小了。
林夕愣住了。
她不明白，他怎麼這樣強調，還不高興的樣子。
果然有代溝。
「好好好，的確是大人了，快回去吧。」她一定是瘋了，才沒受控制地伸出手，揉了一把他的頭。
然後見他臉色變了又變。
最後，臉紅了。
「我不想回去，姐姐可以收留我一晚嗎？」
他聲音有些小。
「不行。」林夕一口回絕，但又怕自己說得太直接，補充道，「今晚不行，姐姐喝多了，自身難保，你快回學校。」
「學校早就關門了。」他抬了抬眼，期待地看著她。
「那就去住酒店，姐姐借錢給你。」林夕實在是不想以這副樣子，收留一個不能回學校的孩子。
「不去。」他回答得很堅決，有些不耐煩。
「為什麼？」林夕簡直覺得腦仁疼。
怎麼一下子如此有脾氣？
「你喝醉了，難受……」
林夕心想，知道我難受，還在這裡跟我嗶嗶。
「你需要一個人照顧你。」
林夕腦袋嗡嗡的，不想猜測他到底要說個啥。
「我可以照顧你。」
林夕差點噴出來。
她望著他，僅存的智力在拼命整理思緒。
「反正我也沒地方去，你收留我，我照顧你，其實我煮的醒酒湯，還行。」
天知道，他壓根就沒進過廚房。
但此時此刻，不行也得行……
林夕半信半疑看著他，覺得這孩子怎麼如此固執，但自己此刻腦袋混亂，又懶得跟他胡攪蠻纏。
「姐姐知道你是好孩子，但你不能去姐姐那裡。」
「為什麼？」
「因為男女有別，你知道嗎？」林夕真的耐心快被磨光了，她難受得一個字都不想多說，乾脆直白告訴他原因。
雖然他比自己小了 6 歲，自己也把他當弟弟，但林梓可以帶著他來自已家，他自己不可以單獨來。
這是原則問題。
林夕相信，自己說得這麼直白，他一個大男生不會不懂。
果然，楚辭抿著唇，沉默了。
「姐姐既然這麼清楚男女界限，那天晚上為什麼要摟著我睡覺？」
林夕一下子酒全醒了，驚醒了。
眼睛睜大。
這……這……什麼情況？
自己什麼時候摟著他睡覺了？
這小孩……
「我雖然年齡小，但怎麼也算個男的吧。」楚辭目光緊鎖著她的眼睛。
想起那天晚上的面紅心跳，還有那天早上的不敢直視，他內心此刻依舊不能平靜。
眼前這個女人，她是怎麼做到的，明明摟著自己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又當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
明明和自己肌膚相親，卻沒隔幾日，又和別的男人曖昧不清？
嘴裡各種替自己說話，卻又從不主動聯繫自己？
難道她真的像林梓說的那樣，浪蕩不羈？
所以，四處留情，卻不曾看自己一眼，對自己呼之則來，揮之即去？
每次他都下定決心要忘記，她又是給自己熬湯，又是送自己去醫院，嘴裡表現得對自己關懷備至，行動上卻又陌生無比。
這樣若即若離、模糊不清的感覺，太糟糕了。
他只想問個清楚。
他也不是什麼胡攪蠻纏之人，至少她得有個說法。
當然，她實在不想說什麼也行，至少得給一點補償吧。
他被她摟了一夜之後，做了不可描述的夢。害得他大清早就在廁所洗內褲，說真的，他有心理陰影了。
10
林夕得知那個震撼的消息後，幾乎是踉蹌著逃回家的。
仔細回想了是怎麼回事，她只送給自己四個字:
罪不可恕！
她怎麼就對一個小屁孩下手了？
雖然，她承認，他是自己見多識廣中少有的入得了自己法眼的面孔，但她以為自己一直堅守著自己的底線。
結果，經此一事，她發現自己簡直毫無底線。
她剛才只是假借醉酒不清醒，想不起來怎麼回事，等想起來再聯繫他，一定給他一個說法，讓他先回去，她先回去想想。
其實他說出口的那一刻，畫面感在她腦子裡立馬出現了。
她不過是想讓自己不在他面前那麼丟臉，不敢面對他而已。
此刻，她喝了一瓶冰水，讓自己徹底冷靜下來，摸出手機思索了很久，才點開與他的聊天界面。
「弟弟，我想起來了，是這樣，我表弟帶你回來那天晚上我其實是起來上廁所，然後我有一點點夢遊的情況，是初中的時候留下的毛病，我可能就是上完廁所之後去了你睡的房間，然後就繼續睡著了。」
發完之後，林夕並沒有覺得輕鬆許多，想到什麼，她突然捶了捶自己腦袋，又繼續發。
「然後，我小時候一直有一隻熊，很大的那種，我都是抱著睡覺的，我可能把你當作那隻熊了，所以在你臉上蹭了蹭……」
發完林夕覺得自己真是太可恥了，自己是覺著楚辭那張臉真心不錯，但也不該色心不改，竟然夢遊的時候還去蹭別人的臉。
幸好只是蹭了臉，不是親了臉……其實，蹭臉也沒啥清純可言。
完了完了，這下子，對人家小孩子造成陰影了。
他心裡得覺得這姐姐是個什麼樣的變態呀！
我的天。
林夕呀林夕，你但凡不空窗如此之久，不讓自己餓這麼慘，也不至於夢遊去對一個弟弟下手。
真是悔不當初。
過了半晌，微信界面彈出一條消息，林夕立馬坐直了，點開。
「姐姐就只蹭了臉嗎？」
這……
林夕雙目往上，繼續回憶，不過，這語氣怎麼讓她有些頭皮發麻？
突然，腦海裡閃進某個畫面，她嚇得手機都抖掉了。
林夕，你真不是人。
她顫抖著拿起手機，遣詞造句了好久，終於寫下:
「弟弟，你別誤會，我手放你腰上，其實是抱熊的習慣性動作，並非有意佔你便宜，況且你也穿了衣服，我頂多隔著衣服摟了摟你的腰……」
林夕按了發送鍵。
自己該為自己怎麼證明？錯，怎麼狡辯？
所以，當時自己看他穿著球服，身高一米八五，體形不是壯的那種，自己就腦海閃過一個疑問，這樣的身材會有八塊腹肌嗎？
嗯，然後自己晚上夢遊去把白天的疑問解答了。
他有腹肌，幾塊？沒數。
也有可能當時數了，然後自己忘記了。
林夕舉起自己的手，看了又看，就是這雙手，那天晚上摸了別人的腹肌，她很確定，撩了衣服。
額……但她不會承認，畢竟，這樣真是罪孽深重。
她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又寫下:
「弟弟，其他的我真的記不起了，但我有一點很確定，那就是我絕對沒跟你發生點什麼。對於我的夢遊對你造成的陰影，我感到非常抱歉，如果可以，我想補償你，你想要什麼可以跟我說，只要不是原則問題，我都儘量補償你。」
林夕覺得不管怎麼說，自己是犯了大錯了，既然事實改變不了，只有補償別人，以求自己內心安慰了。
畢竟還是個弟弟，如果讓他有什麼誤會，影響了別人的學習，那就更不好了。
此時，消息又來了。
「姐姐不累嗎？早點睡吧，以後再說。」
以後再說？
這讓她腦海裡想的幾十種補償方法，瞬間沒了用武之地。
算了算了，既然他都說了，看來是想睡了。她簡單洗漱完，也睡了。
只是這一夜，心裡裝著事，她意外地失眠了。
11
週末，班花過生日，請同學吃飯。
作為校草的楚辭自然也被邀請，大家都在議論，班花對楚辭垂涎已久，奈何楚辭根本不理她。
「週末班花過生日，老大你去嗎？」林梓下課衝到他面前小聲地問。
「沒空。」楚辭一把合上自己翻的那本書，書裡夾著一張寫滿了名字的草稿紙。
「別呀，老大，別人對你有意思，你知道吧？」林梓望了一眼班花的方向。
「知道。」楚辭並不含糊，他又不傻，那個小女生每天接個水、交個作業都要故意在他面前繞來繞去，傻子也知道別有所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