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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風水

    端詳了一陣,我看向熊正義的哥嫂,“住進來後孩子就開始生病嗎?”

    “差不多吧。”

    熊正義的大哥點頭,“我兒子今年五歲,先前身體一直都很好,打從搬進來那天起,就開始鬧病,但都不是啥大毛病,感冒咳嗽流鼻涕,好個三五天就又要犯,藥就沒斷過……”

    我喔了聲,一邊聽一邊四處打量,這院子和沈叔家的院房格局一樣,品字形的三合院,中間是正房,兩邊是東西廂房,連院內的大樹都很相像,區別只是沈叔家裡的那棵是上了年月的杏樹,這棵是梧桐樹。

    “不光孩子,大人也不好啊!”

    熊正義大嫂擰眉看我,“小沈先生,我剛住進來時沒覺得有啥,慢慢的就開始渾身沒勁兒,去醫院檢查吧,還沒啥實際問題,醫生說我是啥亞健康,我家這口子也說我是工作壓力大,我在單位是質檢員,前段時間我們頭兒找我談話,準備提拔我做車間主任,我真挺高興,正好我家買房子,我尋思這要雙喜臨門了,誰知道,住進來一個月,我們單位的提拔名單下來了,沒我啥事兒了!”

    “我們頭兒還說,就因為我老請假帶孩子去醫院,廠裡認為我還擔當不了重任,讓我先安排好家庭,努努力,爭取把握住下次機會,可誰都不知道,下次得啥時候!”

    一說起來她還挺激動,“你說我幹了這麼多年工作,啥話聽不出來,這就是給我畫大餅呢,咱還不能來情緒,沒資格,孩子的確總生病扯後腿,我家你大哥這邊工作也忙,就得我請假送孩子去醫院掛吊瓶,本來我想讓我媽過來住一段時間幫我照顧照顧孩子,結果我媽也病了!”

    大嫂指了指東廂房,“我媽在那間屋子裡住了半個月,和我說沒有一晚上不難受的,她說我這房子地氣不好,買的時候肯定讓人騙了,但是我媽具體的也不懂,她就回村裡了,你說我們家攢了好幾年錢,又把原先的小房子賣了才買的這套院子,現在出了這麼多事兒,賣還沒法賣,硬住的話還愁,得虧正義說你是明白人,不然我們都不知道找誰看,這房子要砸手裡了可怎麼辦!”

    “大嫂,你別激動。”

    熊正義對著她安慰,“小沈是有真本事的,她的師父就是鼎鼎大名的沈萬通,在鎮遠山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小沈一定會給咱們看出來這院房哪裡有問題。”

    這話對我很受用啊!

    我直著脊背,雖然我這幾年火急火燎的成長,恨不得現在就滿頭白髮,站出去就道骨仙風。

    實際情況也在這擺著,十八歲,運動服,書包一背,誰看也不像是個先生!

    抬手,我用皮繩束起頭髮,眯著眼又打量了下梧桐樹,走到東廂房門前又站了會兒,回頭看向熊正義,“有梯子嗎,我要上房頂看看。”

    “有!”

    熊大哥應了聲,不懂我要看什麼,但還是很麻利的搬來個梯子給我,“小沈先生,你小心點。”

    “謝謝,沒事。”

    我笑笑,踩著梯子上了房頂,這一片都是低矮的居民住宅區,衚衕裡穿插著平房院子,鄰居家院裡也有種樹的,但都沒有這棵梧桐樹高大。

    踩上梯子的最高一截,我衝著對面的西廂房,伸出大拇指比對著房頂,陽光從梧桐樹的葉片中斑駁的落下,風在指腹前來回的穿梭,陰涼的同時令我感覺到了些許壓抑。

    閉上眼。

    呼呼的風聲中夾雜了些許嗚咽。

    “小沈先生?”

    熊大哥在下面扶著梯子試探的喊我,“你這是幹什麼呢?”

    “看啊。”

    我睜開眼有些無奈的朝他牽起唇角,慢慢的踩下來,不然在上面能幹啥,睡一覺?

    “我那意思是,你不用拿羅盤看啊。”

    熊正義大哥不解,“先生看風水,不都用羅盤嗎。”

    “我不用羅盤,感氣就成。”

    我耐著心,羅盤我還真不需要,有事兒了,我右臂紋刺比羅盤指針的反應快!

    “感氣?”

    熊家三人對看了一眼,顯然沒懂,“小沈先生,我家這房子有啥氣啊。”

    “邪氣吧!”

    沒待我應聲,熊大嫂就來勁兒了,“小沈,我家這房子有不是鬧鬼,有邪氣!”

    嗨!

    這咋還自問自答呢。

    我示意他們淡定,“大哥大嫂,這房子的確有點問題,但沒髒東西,也就談不上有什麼邪氣。”

    有鬼的話我右臂紋刺就會疼了!

    陽宅風水。

    先看建築有無問題,再斷是否有邪崇作亂,排除法後便可抓出癥結。

    “不過熊大哥,我得多問一句,這房子先前是誰住的?”

    一看就不是新蓋的,我必須瞭解下上任房主的情況。

    “哦,我一個朋友。”

    熊大哥應道,“這是我朋友家的房子,他父母早前兒買了這院子,翻蓋完準備給他娶媳婦用的,後來他遇到點事兒,房子就空了幾年,今年他準備去外地,一時半會兒也不打算回來了,我們一直挺熟的,正好我們家孩子也大了,住小房子不方便,看他家這院房很適中,錢要的也不多,就買下來了。”

    我貌似沒聽到重點,“熊大哥,您這朋友遇到什麼事空了幾年房子,這房子當年他父母找誰給蓋的?換句話說,他們家人品怎麼樣?”

    “啊,人品?”

    熊大哥怔了怔,“人品,那……”

    “哎呀,大哥!”

    熊正義都急了,“你這有啥不能說的!你不就是從廖慶哥手裡買的房子嗎,我參君前廖慶哥就是打架鬥毆的混子,要不是他當年歲數超了,你不還說他應該也去君隊鍛鍊鍛鍊嘛,後來我剛走,他不就進裡面蹲上了嗎,今年出來就把房子賣你了!多大點事兒,你就說明白得了唄!”

    啊。

    混子啊。

    我不動聲色的看向熊大哥。

    他聽到弟弟對好友的評價還不大樂意,“正義,別這麼說你慶哥,慶子人品還是可以的,仗義,我倆在學校那陣兒就是哥們,不過說起來,他最後走到進笆籬子那步,的確是怪他父母,他爸媽對他打架這事兒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慶子去買早點,有人插隊,慶子就把那人揍了,按說這事兒跟人早點鋪子無關,可是慶子他爸媽吧,就能逮著這茬兒去人家早點攤白吃白喝一個月,放話說誰敢跟他們要錢,他們就讓慶子去砸攤兒,早些年住這片兒的鄰居提起慶子他爸媽就沒有不牙根癢癢的。”

    得!

    掐到了!

    “大哥,那這位廖慶哥的父母呢?”

    我繼續問。

    “沒了!”

    熊大哥提起來還很惆悵,“慶子因為打架傷人蹲笆籬子了,那老兩口也跟著上杆火,沒等慶子出來就走了,不過老兩口沒在這院裡走,都是在醫院沒得,喪事是在殯儀館辦的,我還去弔唁了,要是這院裡起過帳子,說實話這房子我就不敢買了,但老兩口已經走幾年了,孰是孰非都過去了,慶子出來後住著也沒啥事兒,我想,這房子應該……”

    “早知道就不買啦!”

    大嫂咬牙跳腳,“想想咱們家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兒,你再提起這些我都起雞皮疙瘩!膈應死人了!這房子要是風水好點你那哥們也不會坐牢啊!都怪你貪便宜!早知道我們就算是借點錢也去買樓房,不住這破院子了!!”

    “你還怪我?”

    熊大哥也來了脾氣,“你忘了你進來第一眼就相中了,還說要在這樹上給兒子做個鞦韆,旁邊再搭個葡萄架,過啥田園生活,不是我說難聽的,就咱家那點存款,能買什麼樓房,也就是慶子要去外地闖蕩,不然能那麼便宜把這麼大的院子賣給咱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