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敘 作品

第34章 觀師默相

    天剛大亮。

    許姨就起來去廚房忙活了。

    甭管人家飯做得好不好,勤快勁兒一般人是真比不了。

    我躺不住,簡單洗漱後就陪她忙活上早飯了。

    許姨看到我還挺驚訝,“行啊,長點眼力見。”

    我笑笑,低頭收拾著菜板,順勢還瞄了眼屋門,起來時二哥手機又在嗡嗡響,二哥睡熟了沒聽到,我看到是爸爸發來的信息,就拿過他手機回了。

    告訴爸爸我已經知道家裡破產了。

    爸爸立馬打過來,被我掛斷,短信跟爸爸說,二哥剛睡熟,醒了會回家,什麼道理我都懂,放心,我能照顧好自己,末尾,我發了三個字,‘對不起。’

    有時候我覺得發信息比打電話要好。

    發信息不會哭。

    要是聽到爸爸的聲音,我忍不住。

    爸爸沒在回我。

    肯定在手機那頭掉眼淚了。

    抽回神,我整理好廚具看向許姨,“許姨,花瓣為什麼要燒了呢。”

    “我不燒還給你吃了啊!”

    許姨回的乾脆,“沈先生要你怎麼做你就怎麼配合,少問多做,別總想著佔人便宜!”

    “許姨,我沒佔人便宜。”

    “哪個不要臉的想拜沈先生為師的。”

    許姨輕呲,見我不吱聲,她又白了我一眼,“沈先生還說你是啥花神下凡,要打文書,通知上方花神娘娘有難,尋求庇佑,就你?生辰八字都不懂的毛丫頭,屁花神娘娘!”

    文書?

    上方?

    我皺起眉,和我那個夢……有關聯的?

    搖了搖頭,我看許姨這樣也就沒再多問,問也問不出啥。

    甭管啥娘娘,就算佛祖吧,遇到我這事兒也得上火。

    走一步看一步吧。

    “許奶。”

    沈純良揹著書包從屋裡出來,“好香啊。”

    “揣兩個雞蛋上學。”

    許姨拿過兩顆煮雞蛋塞他手裡,“到班裡吃,走吧!”

    “這……”

    純良看到雞蛋就垮下臉,“又吃這個呀。”說著,他伸脖往鍋裡看,“你是不是做啥好吃的瞞著我呢。”

    “做你奶奶個腿兒!”

    許姨眼一橫,“你個白吃飽託生的,有好吃的能不讓你旋嘛!趕緊滾!回回倒數第一還好意思吃,就應該讓你對著北邊張大嘴喝西北風,夠奧特!”

    哎呦我去~

    寶藏老太太啊。

    “可我明明聞到香味了啊。”

    純良唸叨著,突然把鼻子湊向我,鼻翼一緊一緊,我被他這小犬尋物的動作整一愣,本能朝旁邊移了兩步,他見我閃了,鼻子還緊跟著我,就在我琢磨是不是得該出手時就出手,許姨一飯勺子就敲他腦袋上了,“聞啥呢!我揍你啊!!”

    “許奶!”

    純良被打的叫喚一聲,揉著頭滿臉委屈,“是她身上的味道!她香!我只是想確定一下!”

    我香?

    “男娃不能聞女娃,那叫耍流氓!”

    許姨瞪著眼,“馬蜂子巢還香呢,你咋不去聞呢!雜草滴,再有一次我腿給你掰折,滾!!”

    純良被訓了通就蔫了。

    “原來不是做好吃的……許奶,晚上能做炸竹蟲嗎,那個可香了,上回爺護著,我都沒吃幾……”

    許姨脫下鞋,“你來來,我先給你炸了!”

    一看到鞋底純良扭頭就跑了!

    我悄咪咪的抬起胳膊聞了聞腋窩。

    沒味兒啊。

    “你自己還聞啥,屬狗的啊!”

    我呆呆的看她,“許姨,我香嗎?”

    扭頭我也閃了!

    許姨鞋要過來!

    ……

    早飯吃的還算和諧。

    沈叔聽說二哥要走,便吩咐許姨去拿了個摺疊成三角形的符紙。

    囑咐二哥隨身攜帶,很是周全。

    我坐在桌旁特別不好意思,先前以為家裡有錢,沈叔救我會得到酬勞,住這我沒多想啥。

    但現在,我真感覺是在佔便宜。

    “梁栩栩。”

    沈叔一眼看穿我心思,“我這人從不做無本生意,日後會需要你報答。”

    我點點頭。

    大恩不言謝。

    都在心裡。

    飯後二哥開始收拾行李,我插空便問沈叔,“為什麼我排完毒會有香味兒?”

    “房屋空了,進去什麼,就留下什麼了。”

    沈叔看著我,“我用花瓣為你汲毒,自然會留下花香,你要不喜歡,我以後就弄些臭豆腐……”

    “沈大師您別聽我妹的!”

    二哥整好行李袋就替我說話了,:“她啥都不懂,小姑娘香噴噴的多好,栩栩,你別庸人自撓的!”

    “可是沈叔,我自己聞不到啊。”

    很奇怪不是?

    “男孩子玩球,會有汗味,你說他臭,他自己卻渾然不知。”

    沈叔平著音兒,“梁栩栩,你要想聞到,香很難,臭沒問題,我保證你抬起胳膊就能燻得自己直流眼淚。”

    “沈大師您別!!”

    二哥使勁兒捅咕我幾下,“您甭跟我妹妹一般見識,她小孩兒,四六不懂……”

    沈叔笑了。

    看我悶在那兒,他倒挺樂呵!

    我是發現了,我克誰暫且不提,沈叔絕對是來克我滴!

    勁勁兒的,哪有大師的樣子。

    ……

    “栩栩,要是家裡沒啥事兒哥再過來……”

    二哥瞄了瞄在院裡忙活的許姨,“這裡條件雖說不咋滴,那老許太太還跟吃錯藥似的,不過我觀察了,她人品呢,不算壞,早上她罵斜眼兒的話我都聽到了,放你在這,哥放心。”

    “人家叫純良,你別給起外號。”

    “我背後說他又不知道。”

    二哥不在意的,拍了拍我右臂,“來,趁沈大師不在,你打我一拳。”

    “?”

    我愣了下,“幹啥啊。”

    “打我!”

    二哥微微提氣,做了個氣運丹田的動作,紮起馬步,“我梁有志金鐘罩護體,梁栩栩女俠,放馬過來吧!”

    我輕輕地懟他一拳,“你別鬧了。”

    二哥皺眉,“你沒吃飯啊,要全力!”

    “你確定?”

    “額……”

    二哥清了清嗓兒,“七,七分吧,來!”

    “成。”

    我也不多問了,後退了一步,鬆了鬆手腕,腳下微微蹦跳,做了個格鬥姿勢,眼見二哥表情一慌,我一記直拳對準他肩膀頭子就出去了!

    ‘嗵!’一聲。

    “哎呦我!!”

    二哥馬步不穩,退了兩步直接撞到牆面,嘴裡嘶嘶的揉起肩膀,“這,這是七分?”

    “沒事吧。”

    我上前幫他揉了揉,“五分啊。”

    僅一半力。

    “啊?”

    二哥生無可戀的哼哼了一陣,就在我緊張時,他就笑了,“這我就徹底放心了,我妹妹戰鬥力還在,不能吃……嘶嘶,哎喲喂,吃虧了。”

    “二哥!”

    我無奈了。

    “栩栩,出門在外,你就記著,誰都不用服。”

    二哥咧著嘴,“出事兒了,哥給你兜著!”

    “小事要忍,大事才要狠。”

    沈叔抱著一盆花進來,“人活一世,豈無波瀾,事事都爭一時之快,吃虧的只會是自己。”

    二哥揉肩悻悻不語,我則看向沈叔懷裡的花,一盆粉色山茶,開的正豔。

    “沈叔,我昨晚泡澡排毒,是不是就用的這山茶花瓣?”

    “認識?”

    沈叔將花盆放到炕沿邊,“梁栩栩,你喜歡花嗎?”

    “一般吧。”

    我實話實說。

    對花我並沒有特別鍾愛。

    在家裡,奶奶愛養花,說是添生氣,而我從沒有問過花的種類,品名,但看到花會認識,我養的花也開的特別好,當然,奶奶把這歸功於我‘懶’,她說勤人養魚,懶人養花,很多花不能總澆水,會爛根,我時常忘記澆水,間接幫了花。

    如今牽扯到花神轉世。

    頓覺奇妙。

    “你以後就會喜歡了。”

    沈叔笑笑,指了指山茶,“既然你跟花有緣分,自然也要用花瓣借氣了。”

    怎麼借?

    沒等我問,沈叔咬就破了自己右手中指,對著山茶的根部擠了三滴血,“梁栩栩,從今天開始,你每天吃一片花瓣,吃七七四十九天,我這氣就算你借足了,至少你不用擔心出門就被邪崇上身,沒那麼倒黴了。”

    四十九天?

    這一盆山茶滿打滿算才開六七朵。

    好看是好看。

    就怕花瓣兒不夠吃啊!

    “沈大師,為啥要這麼麻煩?”

    二哥探過頭,“您直接把血滴到水裡,讓栩栩一口乾了不就得了?”

    “虛不受補。”

    沈叔淡著腔兒,“七為道家的天罡之數,天罡是星名,為北斗七星的斗柄,而七,亦為離卦,通目、心、上焦,顏色為赤,五味為苦,求名有名,求利有財,交易可成,梁栩栩如今能看到鬼祟,此乃目疾虛症,時運低迷,我借氣給她,亦需緩緩授之,不可操之過急。”

    頓了頓,沈叔繼續,“第一個七天,梁栩栩在外不能超過午時,也就是中午之前一定要回到院裡,後面逐漸可以延長到下午未時,申時……直到四十九天吃完,她晚上才能出門,明白了嗎?”

    二哥半張著嘴,回神就摘下一片花瓣兒,二話不說塞我嘴裡,“吃!栩栩,吃完晚上才能到處走,不,能到處走也別瞎走,安全第一啊!”

    我嚼了嚼,嚐到味道就蹙起眉,“好苦。”

    “苦?”

    二哥聞了聞山茶,瞄了沈叔一眼又看向我,“哎呀!良藥苦口好得病,不是,利於命!來,喝點水,順順就好了!!”

    沈叔看二哥毛手毛腳的樣兒微微搖頭,“梁栩栩,以後這花兒就放你屋養著,好生伺候,枯了我可不會再滴第二次血,要記住,你的氣是借來的,身體不能破,小心別受傷,流個血破個口子,都會漏氣,容易撞邪,當然,若是對方故意讓你看到,那就沒辦法了。”

    我喝著水連連點頭,奇怪的是水一入口,回味反而有點甜。

    像是喝爸爸沏的苦丁茶。

    “沈大師,現在才上午九點,我能讓栩栩跟我下山不?”

    二哥說道,“我想給栩栩買個手機,帶她去挑挑,順道讓她送送我。”

    沈叔沒急得答話,叫我跟他去到正房,又拿出一張三角形符紙遞給我,“把這個揣在身上,如果遇到危險,就給它吃了。”

    去趟鎮裡能有啥危險?

    偷命格的會找我?

    嘿!

    我巴不得呢。

    接過符紙,折的很緊,裡面不知道加啥了,捏起來稍微有點硬,“沈叔,吃不下去咋整。”

    “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