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幽 作品

66、開荒第六六天

    人已經進來了, 就有了被傳染的可能性,現在趕他出去已經來不及!

    在趙禛懷中的楊久氣恨地抬起手捶了他一下!

    趙禛悶哼一聲。

    楊久忙摸著剛才自己捶打的地方,“怎麼了, 你不會又受傷了吧, 我用的力氣不大啊。”

    手被按住, 楊久抬起頭, 尤帶擔憂的雙眼落入一雙含著笑意的眼睛裡,她瞬間明白了, “你騙我!你竟然學會騙人了!”

    加大了力氣捶過去, 楊久哼了一聲, 從他的懷抱裡掙脫出來。

    這一下是真的疼,趙禛捂著胸口苦笑, 自己是自討苦吃, 看著楊久氣哼哼的背影一時口拙, 壓根不知道如何來哄人。

    漸漸找回情緒的外露很容易, 但哄人開心很難。

    趙禛語調柔軟,求饒地喊著,“阿久。”

    楊久眨眨眼,沙子進了眼睛澀澀的難受,她轉過身,彎彎的雙眼嗔怪地看著他,“進都進來了, 不趕你出去了,要是你身上帶著病毒出去就會傳染給別人。”

    趙禛連忙點頭。

    楊久埋怨地說:“你瞧瞧, 把人都趕走了,怎麼找馮門給你種痘。”

    趙禛看向一側,楊久疑惑地看過去, 見到小甲小乙安靜地站在院子門口,溫順地垂著頭,要不是他的視線,她壓根察覺不出他們兩個在這兒。

    心中感嘆,這兩孩子在宮裡面接受的都是什麼訓練啊。

    “小甲,請馮大夫過來。”

    小甲應諾,轉身走出去不多久馮門就走了回來。

    還是剛才的位置,還是剛才的一套工具,還是接種牛痘的步驟。

    但接種的對象不同了。

    陰沉如馮門看著面前的胳臂,口罩下的面孔緊繃,唇緊緊抿著,和方才的輕鬆乾脆截然不同的心境。

    “無須有顧慮,一切照你熟悉的做便可。”趙禛淡聲說。

    馮門嘆了口氣,聲音被楊久聽到了。她說:“咱王爺人很好的,寬宏大量、心胸開闊、平易近人,你只需按照自己熟悉的做,旁的不需要有顧慮,放心好了啦。”

    在場的無不想去看看楊久後再去看看趙禛,但忍住了,沒敢。

    可是心裡面肯定崩潰地大喊:哪隻眼睛看到平易近人了?!

    威嚴日重、不苟言笑的趙禛平平的一個眼神就使人膽寒,楊久大概已經忘記了剛見到他時的害怕。

    正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馮門隱瞞身份以醫者進入幽州,本身就帶著可疑,但楊久將種痘的工作交給了他,趙禛願意以身犯險。馮門猛地放下竹片刀,退後兩步在趙禛身邊跪下,以額觸地,“王爺,馮門乃羽林禁衛,掌刑訊,家姊皇帝德妃。”

    “廣申侯的兒子。”趙禛說。

    馮門沒有任何隱瞞地說:“是,家姊被逼自盡後,家父一病不起,不出半月撒手人寰,我還未處理好父親的後事就接到線報,葉妃要趕盡殺絕,我趁夜離開京都,去往江州,認識了王異,假為夫妻,來投靠王爺。”

    趙禛頷首,“你的事日後再說,眼下以除疫為重。起來,為我種痘。”

    馮門用力磕頭,“謝王爺!”

    麻溜地起來準備去碰竹刀,馮門被楊久阻止,楊久說:“換手套,你手上帶著的髒了。”

    馮門從善如流,“是。”

    一貫流暢的動作,沒有拖泥帶水的落刀、接種,一氣呵成。楊久看著這番動作,心中不斷嘀咕:自己看走眼了啊,原來不是仵作,是侯門世子、天子近衛、詔獄酷吏,還是個在逃犯……

    她四十五度看天,自己是沒啥中彩票的運氣了。

    幽州乃是邊城,不愧是流放之地,聚集著一群與朝廷有瓜葛的人。

    多個逃犯,改變不了任何,“債多了不愁、蝨子多了不癢”,只要趙禛覺得沒有不妥,楊久就覺得無所謂,正是用人之際,什麼人不是用呢。

    “種痘後傷口不要碰水,普通人不會有太大的反應,頂多出現點皮疹等,傷口處長了‘花花’就代表種痘成功了。”楊久書面告知過趙禛這些,但見到人後她不免重複了幾句,“只要種痘成功,天花就不足為懼。有了它,就可以控制住感染人數,只要不產生大規模的感染,就不會出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