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可好

    劉妮蓉冷笑道:“我只想知道你怎麼活著回來!”

    徐鳳年緩緩道:“四股馬匪,其中一位綽號李黑塔,用一對宣化板斧和金雀開山斧,一個綽號老銅錢,用朴刀,還有一個刀疤臉,最後一位馬賊綽號不明,反正肖鏘與其中一位是舊相識,出倒馬關以後搭上線,四股勢力合力拉起了一百來騎的馬匪,到留下城前每日用散騎疲敵戰術騷擾魚龍幫,最後一日裡應外合,若是肖鏘沒辦法下迷藥,他就負責襲殺公孫楊,事後分贓四千兩現銀。不過如今他們都死了。我勸你別在這件事上刨根問底,對魚龍幫沒好處,到時候與肖凌就說他父親是與馬匪死戰,戰死的。”

    劉妮蓉死死盯住徐鳳年,道:“你覺得這等大事,我會信任一個才知道姓什麼的人嗎?”

    徐鳳年反問道:“肖鏘祖宗十八代你可能都知道,你就信得過他?”

    劉妮蓉一時間無言以對,氣氛僵硬,公孫楊從陰影中微瘸著走出,打了一個圓場,笑道:“小姐,我信徐公子。”

    劉妮蓉冷哼一聲,錯開身,徐鳳年走上山坡,劉妮蓉望著這個可惡的背影,終於胸脯急劇顫動,展露她內心的惶恐不安,轉頭輕聲問道:“公孫叔叔,真是如此嗎?”

    公孫楊苦笑道:“真相怎樣並不重要,結果如何才是關鍵,既然徐公子已經安然返回,我們不妨當作肖鏘已經為魚龍幫戰死在馬匪手上,對肖鏘對小姐還有對魚龍幫都說得過去。小姐懷疑徐公子身份,這在情理之中,只不過不管他是那位兵器監軍將軍府上的什麼角色,掂量一下當下的魚龍幫,並不值得一座將軍府親自出馬去處心積慮地算計陷害,這便足夠,既然魚龍幫與將軍府還算是合作關係,徐公子行事有些反常,又有什麼關係,人在江湖,誰沒有點自己的秘密。”

    劉妮蓉嗯了一聲。

    公孫楊猶豫了一下,說道:“小姐切莫對徐公子太過關注。”

    劉妮蓉抬頭坦然笑道:“公孫叔叔多慮了,妮蓉豈會這般不識大體的兒女情長,何況我對這個傢伙,只有反感。”

    公孫楊笑了笑,目光清澈的劉妮蓉問道:“肖鏘真的死了?是馬匪窩裡鬥,然後被姓徐的撿了漏?”

    公孫楊嘆氣道:“想不通,猜不透。”

    劉妮蓉笑道:“那就不想了。”

    公孫楊苦中作樂道:“這個法子省事。”

    徐鳳年回到篝火旁,火還旺著,應該是少年王大石見他不在就來添了枯枝,火堆旁還有許多枝椏茅草。夜宿坡頂不是什麼美事,日夜溫差大,魚龍幫不比常年走鏢的,早已是滿肚子苦水,只不過先前被零星出現的遊哨馬匪給震懾到,輪流值宿,能打個瞌睡就心滿意足,徐鳳年默默入定,人身有三百六十一竅穴,猶如一座座驛站,那麼十二經脈與奇經八脈就是主幹驛路,氣機運轉,大體循序漸進有法可依,習劍練刀,一般人都提得起來,為何同樣一劍一刀,在不同人手中就天壤之別?尋常武夫駕馭兵器,所謂章法,不過是師父那裡傳授下來的套路把式,偶有機遇,有了幾本心法秘笈,開竅也不過十之三四,氣機孕育有限,說到調用更是捉襟見肘,道教大黃庭修行,修得正是教體內三百六十一洞天福地盡開,與天地求磅礴氣機,聚氣卻不洩,當初王重樓以無上手法灌輸大黃庭,畢竟是逆天行事,失去四分大黃庭,之後徐鳳年就算開竅謹慎,守拙精妙,也是不得不再失一分,真正化為己用的不過是一半大黃庭,卻已經讓徐鳳年逼近金剛境界,大黃庭之裨益巨大,可見一斑。如今徐鳳年仍有六大竅封閉,不管如何按照獨門口訣去吐納,去營陰陽濡筋骨,都衝不破那一層窗紙。這已經是當初羊皮裘老頭幾百手兩袖青蛇錘鍊的前提下,得到的最大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