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璫 作品

第146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

    周氏道:“那你怎麼沒叫大嫂和三嫂?”

    “打算明日叫的呢,今日叫怕她二位不肯出來。”長孫愉愉實話實說地道。

    周氏忍不住埋怨道:“我一開始見著縣主的時候,以為你就是個高高在上的人間仙女兒,先如此我方才知道,你就是個潑皮無賴。”

    這話一出,柳氏和曾氏都笑了。

    長孫愉愉左手挽住曾氏,右手挽住柳吹雪,對著周冰雅道:“無賴是無賴,潑皮麼我還得努努力。”

    這下所有人都笑了起來,便是旁邊伺候的丫頭、婆子都笑得前仰後合的。

    四人走了一會兒山路,周氏道:“哎呀,今兒我穿錯鞋了,這鞋底有些薄。”

    長孫愉愉道:“我第一次來也穿錯了,腳打了好幾個血泡呢,虧得七嫂給我做了現在這雙靴子,走起山路來很是舒服。昨兒我爬山回去,腳都沒什麼事兒。”

    周冰雅看向曾氏,“只知道三嫂的針線功夫了得,卻不想七弟妹手藝也了得。”

    曾可林謙虛地道:“我那點兒手藝遠不能跟三嫂比,都放不上臺面的。”

    長孫愉愉聽了卻是納悶兒,曾氏都嫁進來兩年多了,周冰雅怎麼不知道她手藝好啊?遠在京城的陸行都知道呢。

    周冰雅搖頭道:“我可不信,華寧什麼鞋沒穿過啊,都說七弟妹你做的鞋好,那肯定是真的好。”

    柳吹雪也道:“若是今後都要來爬山,我也想請七弟妹幫我做雙鞋,就不知道麻煩不麻煩。”

    曾氏趕緊道:“不麻煩,不麻煩。”

    周冰雅也道:“那我也要。”

    “好,我待會兒回去就找鞋料。”曾氏爽快地應承下來。

    長孫愉愉立即厚臉皮地道:“七嫂,我還想要一雙換洗。”

    “好,好。”曾氏應道。

    柳吹雪道:“呀,這可是給七弟妹添大麻煩了。”

    曾氏道:“無妨,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兒做。”她是真的沒事兒,不是冢婦,也不用跟著羅氏學多少管家的事兒,她進門兩年也沒懷上孩子,她丈夫白日裡從不在家,晚上也躲在書房待到深夜,因此相夫教子也幾乎沒她的事兒。

    柳吹雪和周冰雅互看一眼,已經聽出曾氏的落寞,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家裡老太太和羅氏都不催曾氏,也跟其他人說過不要給曾氏壓力的。

    長孫愉愉道:“七嫂你別這麼說,從今往後你會發現事兒越來越多的。”多好的脾氣,多好用的人啊,長孫愉愉可沒打算浪費曾氏。

    四個人一起爬山,長孫愉愉才發現自己絕對不是最差的,反而還是最厲害的那個。

    午後給老太太泡茶時,長孫愉愉道:“老太太,今兒我拉著四嫂她們一塊兒爬山打泉水煮茶,我才發現,我不是身子骨最差的那個。走到後面,四嫂完全走不動了,還是我給她攙扶上去的。”

    柳氏如果在這兒的話,真的要沒好氣地反駁,她求長孫愉愉攙扶了嗎?她明明是想歇歇,讓她們仨兒自己上去的,但是長孫愉愉就是不允許。柳氏那是真的欲哭無淚。

    老太太還能不知道柳吹雪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斜睨長孫愉愉一眼,“是你硬拉她上去的吧?”

    “哈。”長孫愉愉笑道,“怎麼可能,是四嫂自己說山裡空氣清新,怡神養心的,而且瑰麗的風景都在高處,我怎麼能讓四嫂半途而廢。”她說著話,順勢把剛煮好的茶雙手捧給了老太太。

    老太太慢條斯理地嗅了嗅,然後淺啜一口潤了潤嘴巴,“還行。”

    長孫愉愉沒失望,反而越發笑得燦爛,“相公說,要在您這兒聽個好字不容易。他當初連中五元,在你這兒也就得了‘還行’兩字兒。”

    “所以,其實我煮的茶是很好的吧?”長孫愉愉很是自信地道。

    老太太差點兒沒被茶水嗆到。

    長孫愉愉覺得自己隱約摸著點兒跟老太太相處的門道了,對付她這種嚴肅派(假正經),死皮賴臉,甜言蜜語可能管用點兒,跟她硬槓,死的肯定是自己。

    “老太太,我明兒打算把大嫂和三嫂拉上也去爬山汲泉,你看如何?”長孫愉愉問。

    “隨便你,只要你拉得動。”老太太也是佩服長孫愉愉,居然能把曾氏以及柳氏等人都拉去爬山了。

    “爬山對身體好,我覺得她們會同意的。”長孫愉愉道。

    然則她這卻是說大話了,不管她使出什麼樣的招式,不愛動的韓氏和於氏都不肯去爬山,只說自己年紀大了。長孫愉愉卻也不強求。

    次日柳氏是死活不肯再去了,只吩咐侍女出來賠禮道歉,因著他四伯在,長孫愉愉也不能硬闖人臥室呀。

    但華寧縣主是什麼人啊,早料到柳氏如此了,所以長孫愉愉不慌不忙地接過蓮果手裡遞來的笛子,就倚在柳氏臥室院牆後的大榕樹下吹了起來,這也不怕擾民的。

    雖然長孫愉愉琴道天賦出眾,然則笛子她真沒認真學過,所以吹起來有點兒暴殄天物。這天物就是她手裡的那柄笛子。

    屋子裡陸行的四哥聽得心煩,忍不住咕噥道:“這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這都吹的什麼鬼東西啊?”

    柳氏也是煩躁地坐起身,“她怎麼能這麼糟蹋‘飛瓊’啊?”

    飛瓊是極其別緻的笛子,以鶴骨制之,“管含芝露吹香遠,調引松風入髓清。”端地是每個愛笛的人夢寐以求的名笛。柳氏擅笛,一聽長孫愉愉如此糟踐飛瓊哪裡忍得住啊?

    柳吹雪麻利地穿上衣裳,走出院子來憤憤地對著長孫愉愉道:“你說你促狹不促狹?一大早就魔音繞樑。”

    長孫愉愉笑道:“四嫂,你要是答應陪我汲泉這飛瓊我送你如何?”

    柳吹雪白了長孫愉愉一眼,表示不為五斗米折腰。

    長孫愉愉惋惜地撫摸著飛瓊,“哎,真是可惜呢,名笛落入非人之手,只能蒙塵,四嫂,你聽到飛瓊的哭聲沒?你就忍心看它從此被埋沒麼……”

    柳吹雪算是看出來了,長孫愉愉這是壓根兒不打算放過她。

    “四嫂,就再去爬一下山啊,多看幾日,若最後還是堅持不下去,咱們再放棄行不行?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唄,我一個人爬山孤零零的……”

    柳吹雪算是拿長孫愉愉沒轍了。

    實際上,長孫愉愉死活拉著幾個嫂嫂爬山,當然有獨苦苦不如眾苦苦的小心思,但最重要的還是製造交流的機會,否則她們成日裡被瑣事和孩子絆住,哪兒能閒暇啊。

    路上,長孫愉愉和曾氏交流了一下讀書心得,兩人都不愛看經傳,喜歡遊記、雜記、話本之類,這倒是讓曾氏對這位容貌異常出眾的小縣主刮目相看了,以往她總是對勳貴女兒有些偏見的,以為她們仗著家世不學無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