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璫 作品

第120章 第一百二十章

    陸行的書房很乾淨, 大約是知道他要回來了,所以書桌上的東西都擺了出來,看著都是被人摩挲了千百遍的舊物, 想來是陸行慣用的。

    長孫愉愉走到桌邊,掃了眼陸行那用天然樹根做的筆架,造型遒勁卻不失古樸,有些道的意境, 雖說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但要從千萬樹根裡挑出這麼一截來卻是需要運氣和眼力勁兒的。

    長孫愉愉隨便拿起掛在筆架上的一支竹雕葫蘆式毫毛筆來看,但見用的是留青技法, 雕刻的是松下高士,松樹、花草、靈石雕刻得流暢生動,看得出技藝很精湛, 可說是運筆如刀,長孫愉愉還沒見過雕刻得如此精美的竹雕筆,主要是這東西便宜, 很少有人會如此費神費心雕刻竹管筆。

    在筆末一段刻著“行止便用”四個字。

    長孫愉愉愣了愣,這筆該不會是陸行自己刻的吧?長孫愉愉不得勁兒地擱下筆, 拉開旁邊的筆匣抽屜往裡瞧了瞧,卻看到了一層三支彩漆靈仙紋管黃楊木鬥紫毫提筆, 她拿起了看了看筆的落款, 乃是前朝制筆名家黃真所制。

    長孫愉愉又好奇地拉開其他幾個小抽屜, 都是一排排的檀香木、紫檀木、雞翅木等雕刻的管筆, 看筆豪軟硬, 中長短皆齊全了, 長孫愉愉仔細瞧了瞧, 除了陸行自制的外, 其餘全是各朝名家所制。

    長孫愉愉衝著那一匣子上佳的筆撇撇嘴,挪眼看向那硯臺,這東西倒是不那麼起眼,就一塊天然的端石硯,比當初長孫愉愉送給陸行想用來換《園山集》的端石六十三柱海水紋硯就相形見絀許多了。

    陸行這硯臺幾乎沒有任何雕琢,用的就是天然的洞形,打磨得光滑可用而已。長孫愉愉拿起來隨意地瞧了瞧,卻見在硯臺底部鐫刻著“求是堂”印。

    求是堂可是大大有名的,乃是史上鼎鼎大名的大儒董林的堂號,如今學子們進考場考的經傳解注就是他寫的。想起那位大儒的低調樸素作風,長孫愉愉感覺眼前這硯臺真有可能就是董林用過的。

    若是如此,那這硯臺就珍貴了,可說是帶有文聖之氣,難怪陸行能考狀元呢。

    筆、硯都有了,長孫愉愉自然要找墨錠,研磨好了才能寫字。她在身側的竹架上翻出個盒子裡,裡頭有一塊用得只剩一半的墨錠,她拿出來正想研磨,但晃眼一看,卻停住了手。

    用剩下的半截墨是畫卷式樣的,這樣的墨錠不多見,所以長孫愉愉放到眼前一看,剩下半截墨錠上雕滿了水波紋,卷中本來該是一個雕填藍束帶的,但現在磨得只剩下一部分了。但背面有款式,寫著“浣香齋”三個字。

    長孫愉愉驚訝得不能不詛咒陸行,這敗家子居然把王俊卿的琴書友墨拿來用。他真拿來用!長孫愉愉雖然收藏過不少名墨,當初送陸行的墨錠也是很知名的,但這些墨大家收起來也只是為了藏著而已,誰會像陸行一樣真拿來用啊?這種墨用一錠少一錠,實在是太可惜了。

    長孫愉愉揉了揉眉角,卻也不小氣。陸行都拿來用,沒道理她華寧縣主會捨不得啊,所以直接喚了蓮果來磨墨。

    不過她想起自己曾經想送陸行一套文房四寶換取《園山集》的事兒,不由覺得有些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