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璫 作品

第二十一章

    長孫丹被長孫愉愉的做派給噁心得夠嗆。她先是扮出可憐相,如今又首先出來言和,真真是什麼好事兒都被她給佔了。

    許嘉樂卻率先歡呼道:“哇,太好了。嬛如姐姐,你看我就說愉愉不會怪你的,畢竟你們好了那麼多年。現在可是皆大歡喜了呢。”

    然而這皆大歡喜也只能騙騙不知底細的人,以及許嘉樂這種就願意相信的人。

    而眼前這三個手拉手的人卻是彼此熟知的。

    韋嬛如先才還為長孫愉愉的態度溫和而高興,可現在卻笑不出來了。若是長孫愉愉不理她甚至罵她,這都說明一切還有得挽回,但此時長孫愉愉笑得如此燦爛,韋嬛如卻沒底兒了,只能殷殷期盼是自己想多了。

    長孫丹卻是素來知道長孫愉愉的底細的,你看她對曾母多恭敬,然則其實呢,她心裡怕是恨毒了自己祖母的。長孫丹不喜歡長孫愉愉就是為了這一點兒,不孝。

    哪怕她祖母的確曾經做錯了事兒,那又如何呢?她是孫女兒就該受著,還該為長者諱,偏晉陽公主卻恨不能天下人都知道長孫家祖母的錯事兒。連帶著她們這些人在背後也被人所詬病。

    說不得長孫丹還是很瞭解長孫愉愉的,此刻她笑得越燦爛就說明她心裡越介意。

    不明所以的樂平見自己這個和事佬做得如此成功,也是高興極了。她笑著對長孫愉愉道:“可是好了呢,我看那些人背後編排你的話都不值得信,你卻是個極明事理的好姑娘。”

    長孫愉愉輕輕一笑,又微微嘆道:“有時候也不知道明事理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樂平聽了,愣了愣,旋即也是一笑,“不管怎麼說,退一步海闊天空嘛。”

    長孫愉愉點了點頭。

    “好了,也該入席了,今兒這麼高興,咱們是不是也都可以喝點兒酒?”樂平公主問。

    酒席設在長廳內,四周都燒著火盆,卻是暖洋洋的,但這可難為了長孫愉愉,一進屋子就開始咳嗽,眼淚也止不住地往下淌。

    “這是怎麼了?”樂平公主詫異地問。她屋子裡用的碳是紅羅炭,已經是不怎麼有煙的了。

    長孫愉愉說不出話來地直襬手,卻是再不肯進屋的。

    長孫丹嘆了一聲道:“愉愉的屋子是燒的地龍,有煙道把煙氣排走的,平日裡即便燒炭盆,也得用上用的銀絲碳才行。”

    樂平公主沒想到是這樣,卻是又尷尬又惋惜。

    長孫愉愉白著一張臉輕聲道:“都怪我這多病的身子骨不好,給人添了不少麻煩,你們且樂吧,我在外頭坐坐就好。”

    “那怎麼行啊?”樂平公主道,直是心疼長孫愉愉,卻沒覺得她這般嬌弱有什麼不對。美人如她,一顰一蹙都只會叫人心生憐惜。

    樂平公主垂眸想了想,“我這園子裡卻沒有燒地龍的,但我那屋子是燒的地龍,諸位妹妹要是不嫌棄,不妨移步那邊如何?”

    眾人自然只能點頭,但少不得也有人心裡覺得就長孫愉愉矯情,偏她就嬌貴,眾人都聞不到的煙味兒,就她聞得到。

    這其實也是大多數人不喜歡長孫愉愉的緣故,並不覺得她是因病如此,反而是覺得她挑剔。

    陳一琴卻是一直觀察著長孫愉愉的,也見著了她聞著那煙味兒有多難受,因此倒是有些理解這位華寧縣主。

    忙活了好一陣兒,眾人可算是在樂平的屋子裡坐下了。但如此的話就沒辦法擺設小几了,卻是地方不夠,最後是用了四張四方矮桌拼在一塊兒成了個大長條,眾人分兩側而坐。

    樂平公主笑道:“這樣其實咱們還親熱些呢,燒地龍的屋子的確暖和些也舒服些。”她帶頭脫了外裳,沒了厚重的衣裳阻礙,人也顯得精神了多。

    於是姑娘們自然是有樣兒學樣兒地脫了外頭厚厚的夾襖之類。

    長孫愉愉脫了外頭的長夾衣後,露出的卻是小小的、窄窄的一件洋紅繡花開富貴紋的織金錦高腰襖子來,下頭一條如煙似霧的霜白紗裙,腰上繫著霜白繡洋紅牡丹紋的輕羅飄帶,真真是既俏皮又好看,把她的好身段凸顯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