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流火 作品

第121章 強取

    但事已至此,陪嫁嬤嬤還能說洪晚情做錯了嗎?她只能勸著洪晚情,一昧往好的方向開解:“侯夫人莫急,嘴唇還有磕到牙齒的時候,夫妻兩人面對面的,哪能不鬧彆扭?您和侯爺都年輕,氣勁兒大,等侯爺緩過這陣氣,您去送些糕點,服個軟,這件事就掀過去了。”

    洪晚情淚眼婆娑,期待地問:“真的?”

    陪嫁嬤嬤又不是傅霆州,她哪裡知道呢?但陪嫁嬤嬤只能硬著頭皮點頭,信誓旦旦道:“真的。”

    洪晚情終於安心了。她放下對自己未來的擔憂,又記恨起今日白天的事。洪晚情憤憤不平道:“嬤嬤,你今日沒看到,他一見著那個女人,連眼睛都不眨了。不就是長了張略有姿色的臉嗎,侯爺和陸都督怎麼那樣膚淺,一個個都捧著她。”

    陪嫁嬤嬤已經聽隨行丫鬟說了外面的事,也知道傅霆州念念不忘的那位青梅,如今成了陸珩的正室夫人。嫁給陸珩後就由不得她們貶損了,錦衣衛神通廣大,要是被錦衣衛聽去,有的是她們好果子吃。

    所以洪晚情即便在氣頭上,都不敢明說王言卿的名字。陪嫁嬤嬤也不敢提,含含糊糊道:“家家都有難唸的經,關起門來誰知道呢。您也別太記掛了,自己的日子,只有自己清楚。”

    洪晚情發洩了半晌,慢慢平靜下來。是啊,誰說王言卿嫁給陸珩就得了好,陸珩那種人,私底下不知道怎麼折磨人呢。她有孃家撐腰,有舅舅愛護,終究是她過得更好。

    如今陸府裡,王言卿確實在防著陸珩折磨她。

    王言卿叮叮噹噹解開首飾,她從鏡中瞥了陸珩一眼,道:“提前和你說好,今日之事我一無所知,你一會可不要借題發揮,又扯到我身上。”

    陸珩坐在一邊看王言卿卸妝,聽到這話,他失笑,放下茶盞朝王言卿走來:“我知道。你也不至於這麼防著我,我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嗎?”

    王言卿笑笑,並不說話。他要是講道理,那天底下就沒有無賴了。王言卿將兩邊固定髮髻的玉釵卸下,長髮如瀑布般傾瀉而下。陸珩挑起一縷,愛不釋手地摩挲。

    “卿卿,今日見了故人,有什麼想法嗎?”

    王言卿從妝奩中拿出犀角梳,劃過髮絲,漫不經心道:“我能有什麼想法。不是你故意安排的嗎?”

    陸珩一聽,大呼冤枉。他從王言卿手中接過梳子,像捧著一泓流水般,從她髮根滑到髮尾:“我腦子裡進了多少水,才會故意帶你見他。遇到他確實在我意料之外。”

    陸珩是想帶著王言卿昭告全城,但這些人中並不包括傅霆州。陸珩剛看到傅霆州的時候,特別想扭頭就走,礙於人實在多,才勉強忍下來。

    天知道陸珩在心裡嫌棄了多少次晦氣。

    陸珩的話只能信一半,王言卿從鏡中望著背後人影,毫不留情戳穿他的心思:“可是依我看,你分明得意的很。”

    她們離開之後,不知道陸珩單獨和傅霆州說了什麼,但接下來一路他神采飛揚,眼角眉梢俱是春風得意。這就還跑來她跟前賣慘,未免太不要臉了。

    陸珩笑著將梳子放在梳妝檯上,手指穿過王言卿長髮,虛虛划動,似笑非笑說:“卿卿,我和你真二哥相逢,你都不問我們談了什麼,就一昧指責我?”

    “我哪裡敢指責你?”王言卿懶得理他,她從鏡前起身,繞過陸珩往淨房走去,“我說不過你,自己認輸。能放我去沐浴了嗎?”

    流水一樣的髮絲從陸珩手心抽走,陸珩站在梳妝檯前,看著王言卿繞過他,頭也不回朝浴室走去。他面不改色走回原來的位置,將剩下半盞茶喝完,這才不緊不慢起身。

    王言卿脫去衣服,剛浸入水中,忽然聽到背後有腳步聲。她暗暗罵了句無恥之徒,但沒了衣服天生氣短,她來不及披衣,只能從旁邊抓了把花瓣,胡亂灑在水面上,好歹能遮擋些許。

    然後,王言卿挺直脖頸,剛正不屈道:“上巳節是你帶我去的,偶遇鎮遠侯府也是你帶的路,我又沒做錯什麼,你憑什麼發作?”

    陸珩已經繞過屏風,走到浴桶邊。王言卿感覺到他的視線,默默往水下沉了沉。陸珩撐在浴桶邊,手指輕輕撩起一捧水,將沾在王言卿鎖骨的紅色花瓣衝下來。

    陸珩說:“你把我當什麼人了?你沒有任何過錯,我又不是過來興師問罪的。不過,卿卿是不是忘了,今日是上巳節。”

    王言卿聽得莫名其妙,但以她對陸珩的瞭解,無論陸珩提起什麼,目的都唯有一個。王言卿用手護著胸,戒備地往另一邊靠去:“你……你不要亂來。”

    陸珩悠然含笑,氣定神閒地看著王言卿不著寸縷,目光驚慌,還強撐著姿態威脅他,像極了兔子齜牙,從老虎的左爪跑到右爪。陸珩心情愉悅,也有心思講究些情趣:“卿卿,你知道上巳節女子為什麼要去水邊沐浴嗎?”

    王言卿想了想,道:“蘭湯辟邪,去災祝福。”

    陸珩噗嗤一聲笑了,他勉力忍著,還是覺得好笑的不得了:“你竟然還回答我。行吧,那就把這個問題說完。上巳節雖為了祓禊除病,但最開始,卻是為了祭祀高禖。知道高禖是什麼神嗎?”

    王言卿搖頭,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陸珩要在浴室內和她進行這種學術問題。陸珩陪皇帝看了那麼多書,從沒想過有朝一日,竟然用在這種地方。

    陸珩從容脫起自己的衣服,一邊慢悠悠給王言卿解惑:“高禖是婚姻和生育之神。但我覺得,求神不如求己,這種事情,我來更方便一些。”

    王言卿聽著無語,繞了一大圈,他又回到了原點。她氣道:“這和上巳節有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我就是想做,沒有理由我也會創造理由的。卿卿,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你喜歡在前面還是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