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流火 作品

第60章 綁架

    陸珩這一套動作快速又狠毒,王言卿都能聽到男子關節錯位的聲音。王言卿心想二哥下手真黑,趕緊說道:“二哥,先審問案子要緊。”

    再耽誤一會,這個男子的關節都要被壓斷了。陸珩沒有起身,依然居高臨下制著男子,臉上沒有怒也沒有笑,冷冰冰地看著他:“你剛才抓她,想幹什麼?”

    男子鬼哭狼嚎,喊道:“草民什麼都沒想做,只是想逃命而已。大人饒命,草民胳膊要斷了……”

    王言卿上前,輕輕撫了撫陸珩肩膀,小聲說:“二哥。”

    陸珩聽到王言卿的話,緩慢鬆開手,男子如蒙大赦,趕緊去扶自己的手臂,慘叫聲不斷。陸珩站在旁邊,沒耐心地鬆了鬆袖釦,一腳踢在男子身上:“說,叫什麼名字。”

    男子在地上哀嚎,忙不迭道:“草民姓馮,家裡行六,周圍人都叫草民馮六。”

    “果然是你。”陸珩道,“這段時間你躲在哪裡,為何會從隔壁院子裡出來?”

    馮六不認識面前這兩人,但經歷了剛才那一遭,他已經確定陸珩是軍中行家,下手時地道的讓人害怕。馮六也不知道自己走了什麼運,接二連三惹官府的人,他大呼冤枉,道:“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什麼都不知道,半個月前突然有一夥人打上門來,嚷嚷著要送草民見官,草民爭辯不過,只能跑。草民在外面躲了半個月,實在過不下去了,想回來拿點救命錢。草民不敢從正門進,見鄰居家沒人,就想從鄰居家越牆。沒想到才進去就看到大人來了,草民只想討條活路,並非對大人不敬啊。”

    馮六試圖歪曲他抓王言卿的行為,陸珩笑了一聲,沒有和他爭辯,而是說:“老實交代,上個月十九,你在做什麼。”

    馮六一聽這個日子就苦了臉:“大人,草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那天草民喝多了酒,在家裡呼呼大睡,突然外面衝進來一夥人,說草民輕薄梁家小姐。大人明鑑,草民不過一個升斗小民,哪敢招惹千戶大人的小姐。草民連梁家的門都沒有摸過,說小人和梁小姐通姦,真是冤枉啊。”

    通姦這種罪名砸下來,給家族蒙羞的梁芙要死,帶壞閨閣小姐的馮六也要死。梁家在保定府有權有勢,馮六要是進了大牢,必死無疑。他不想死,只能跑。

    結果運氣忒不好,他特意挑沒人的時間回來拿盤纏,竟又撞到了一位容貌俊美下手卻賊狠的陌生男子。馮六不敢得罪陸珩,把自己這段時間的事倒豆子一樣全說了。

    王言卿對著陸珩細微點頭,示意他馮六沒有說謊。陸珩面無表情,又問:“梁家在你房間裡搜出了案發時的紅色褡護,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不認?”

    馮六一聽,喊冤的聲音更大了:“大人,那件衣物確實是草民的,但不知道什麼時候衣服丟了,草民到處找都沒找到,就暫時沒管。草民也不知那件衣服怎麼會突然回來,還出現在梁千戶的家裡。大人如果不信可以去問街坊鄰居,草民當時沒找到衣服,還問過他們。”

    陸珩靜靜看了他一會,沒說什麼就往外走。馮六鬆了一口氣,他以為自己沒事了,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他剛站好,就有錦衣衛從巷子外跑進來,將馮六一把按倒在地。馮六嚇了一跳,慌忙看向前面,哪還有那兩人的身影。

    王言卿走出巷道,對陸珩說道:“二哥,他沒有說謊,你為何將他押起來了?”

    “我知道不是他。”陸珩淡淡說,“以他的身高體重,爬上樑家那棵樹必會踩斷樹枝。那天出現在繡樓且逃跑的人,不會是他。”

    王言卿怔了下,慢慢反應過來為什麼陸珩讓她上樹,而沒有自己去:“所以,你讓我爬梁芙窗前那株樹,就是為了驗證兇手的體型?”

    陸珩點頭,承認了。他在外面看到樹枝的時候就覺得太細了,梁衛畢竟是做錦衣衛的,怎麼會任由女兒繡樓前長著一株樹,直通牆外。那棵樹修剪過,通往牆外的那節樹枝是新長出來的,並不算粗壯。王言卿這麼輕的人走上去都會細微浮動,如果是馮六那種體型的成年男子爬上去,沒兩步就踩斷了。

    後來陸珩聽到梁芙的證詞,越發無語。私通時穿一身紅色的衣服,就怕自己不顯眼嗎?所以,衣服只是障眼法,幕後之人想借衣服嫁禍馮六才是目的。滿足上樹條件的只有女人或沒發育起來的少年,而女子能跳過那麼遠距離的少之又少,所以,那天從樹上逃走的,多半是個纖細體輕、運動能力良好的少年。

    同時符合這幾個條件的人,近在咫尺。

    王言卿臉色沉重,斂著眉道:“是梁彬?”

    或許還不止,十七那日梁榕天剛亮就出門,一路不和人說話,卻讓很多人看清他身上的衣服和出門這件事。這個舉動反常的近乎刻意,像是在故意製造一個梁榕還活著的假象。梁彬身形纖瘦,但個子已和成年人無異,如果他披上兄長的斗篷,用帽子遮住半張臉,乍一看應該可以偽裝梁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