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九章大典

    即城。



    這座橫平豎直、四四方方,一切都整齊有序的城市,許多年來,就這樣規整地屹立在大澤郡。



    據說它以前不是如此,雖然也是規整,但不像現在這般近乎苛求,似乎每一個細節都要完成對稱。



    但以前是如何,已經沒有多少人說得清了。



    一座城市潛移默化的變化,身處其間的人,是很難發覺的。人們總是慢慢地接受,慢慢地習慣。



    至於外人……



    除了七星樓秘境開放的時候,來即城的外人向來不多。



    在大齊所有頂級名門裡面,最封閉的,當屬大澤田氏。因為什麼,人們很清楚。



    而自那位人們避其姓名的存在住進輔弼樓,關於這座城市、關於這座輔弼樓的議論聲,也越來越少了。



    議論什麼不好呢?



    找死也不必衝著瘋子去。



    總歸自己單純想死的話,還能選個舒服點的死法。



    田氏族長高昌侯田希禮,如今在臨淄參與大典。族內另一位神臨強者田煥文,正在海外主持大局。



    但整個即城,依然是那樣平靜而單調的運行著,沒有半點波瀾。



    因為那一位……很討厭波瀾。



    政治智慧、治政才能都在其外,即城的官員只需要知道兩件事。第一,最好不要給那一位找麻煩。第二,最好自己不是麻煩。



    因為那一位,解決麻煩的方式太簡單。簡單得讓人沒有彌補的機會,當然更談不上反悔。



    今天是個不錯的好天氣。



    因為遠在臨淄的那一場大典,今天整個齊國的天氣都不會差。



    “人叫天開顏,天須開顏。”



    這是修行歷史上濃墨重彩的一句話,有好幾位傳說中的先賢,都與這句話匹配,也不知究竟是誰人所說。但變易天象之術,從那以後變得簡單。



    當然這個“簡單”也只是相對的概念,不過對齊國這樣的天下強國來說,簡不簡單都簡單。



    此刻流雲無跡,澄闊萬里,陽光照落城頭。



    一個頭戴斗篷、中等身高的人,自官道那頭走來,從敞開的城門,走了進去。步調從容,不急不緩。



    守城衛兵田四復懶洋洋打了個哈欠,有些夏日尾聲的睏意,在眼皮上糾纏。



    在大澤郡,沒人敢找田氏的麻煩。



    而在即城,田氏不存在麻煩。



    所以這守城的工作,實在是無聊。



    但這個哈欠打出來,他猛地驚醒,趕緊調整了姿態,目不斜視地站定。



    “孃的,鬆懈了啊。”他有些不安地想道。



    再怎麼無趣,守城有守城的規矩。



    即城是一座很講“規矩”的城市。



    關於這座城市的規矩,人們已經認識過很多次,認識得很深刻了。不必,也不願再被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