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七十九章 指劍為階

    即使是完全沉浸在劍術世界裡的他,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個笑容實在美麗。笑意溢在她的眼眸裡,流轉在她的唇角眉梢。



    她由衷地喜悅,為不曾謀面的老友,為劍術世界裡的知音。



    你當然會在這個笑容裡感受到燦爛,也當然會為這渾然天成的一劍動容。



    峽風顫抖在寧霜容的髮絲間,此刻她飛揚的青絲、翩躚的衣角,每一個細節,都像是在闡述劍道的奧秘。而秋水劍就在這玄妙的劍術世界裡,在無數種可能中,秀峰突出,一指望西。此一式,獨上西樓!



    世間山峰之險奇怪峻,莫有跌宕如人心者多年以前的遺憾,總讓人不忍去回首。多年以後的哀思,總是突如其來,飛在天外,人所不察。這一劍太險、太怪、太突然。



    姜望斯殺無數,戰場也都上過幾回,從無名山匪,到大國公侯,不知會過多少對手,可卻也從未見過這樣的一劍。它明明在目光籠置的範圍裡,卻逃出了目光之外。它應該是往咽喉而來,位置錯開了一釐。遍身三十六處要害,卻處處生寒!



    非要論起來的話,這一式與易勝鋒遁在感官外的一劍有些類似。



    但是易勝鋒的那一劍是逃脫了五感,寧霜容的這一劍,卻似是先在心中。劍已入心,而後才顯於其外。身魂兩害,有情人心傷!



    這一劍刺出來,竟有一些鬥戰七式身魂朽的味道。寧霜容的劍術才情,真個世間絕頂。



    姜望心有不朽,身如琉璃,本不懼怕這樣的劍式,但此刻他停用神通、禁絕它法,卻是一下子陷入了險境。劍花未凋盡,心痕已初顯,遍身要害皆為劍鋒所指。



    在這樣的時刻,他樣身一動.如龍抬首。布的威卡瀰漫j周!磅的劍勢沒成撐天之峰,比為極熱之合這一式絕巔傾倒之劍,斬出了絕巔,卻並未傾倒。



    姜望自身惠浹著磅磺劍勢飛天而起,撞碎了零散的幾朵劍花.身成高峰去揮天,就此模脫了寧霜容這一式獨上西樓的籠寫。



    絕妙的應法!



    非是絕頂的戰鬥天才,不可能有如此妙若天成的應對。



    寧霜容劍式用老,徒然無功,卻並無失意,她反而覺得驚喜,反而由此誕生了極美麗的靈感。便是要這般世間難尋的對手,才能夠碰撞出世間難尋的劍術光火。一劍落空,又起一劍。無言獨上西樓,所見空空落落。景也空,心也空。



    她這刁鑽怪譎的一劍,倏然上挑!劍尖似飛簷勾起。



    而後整支劍如靈蛇騰空。人隨劍沖天。



    劍勢就此拔高,像是一顆樹苗,倏然略過了千百年時光,一時間巨木參天!寧霜容的劍與姜望的劍同時沖天而起。



    但她的劍並不顯磅磺之勢,反而有一種影影綽綽的哀意,叫人無處可躲。這一式,寂寞梧桐!



    姜望的絕巔之劍是撐天立地,寧霜容的寂寞梧桐似附骨之疽,是如影隨形。劍勢絞著劍勢,劍光撞著劍光,劍鋒追著劍鋒!她與姜望在關乎於劍的每一個定義上展開廝殺。非是對劍道有無匹的自信,不可能開發出這樣的劍式。青衫綠衣殺在一處,遍身劍光傾如飛瀑。他們越殺越高,越殺越高,幾乎要衝出問劍峽去。梧桐樹影籠置小院,讓人格外寂寞。



    可是讓人寂寞的,何曾是梧桐樹影,何曾是月滿西樓?是你心中的求不得!



    寧霜容的劍,像一張令人窒息的網。張羅無聲,卻之無門。"人"是逃不過寂寞的。



    一式寂寞梧桐,在這個特定的情境下,壓制了人字劍的所有可能。來不得,去不得,停不得。此刻姜望感到拘束,甚至痛苦。



    他以殺式為逃式。屍是羚羊持角。無跡口導.寧霜容的往接卻更是見天才。妙不口言。使他劍起絕運.反而落入塵網.



    他的身心的確都被這樣的劍式影響了,也再一次認識到寧霜容與眾不同的劍道天賦。腦海之中無數的應法如流光飛掠,僅止於劍術,還有多少種可能?砰砰砰!心臟劇烈地跳動。痛苦的跳動。這一刻靈光乍現!



    在那古老星穹,有一座紅色七層四角飛簷小樓,和一座大氣堂皇的七層紫色樓宇,在這個時候,同時經輕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