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兩百一十一章 新榮




    “是啊,這不可能。”重玄勝喃聲道:“但是在所有的不可能的選擇裡,這個是最有可能的“



    “你開始擔心了?”難得看到這胖子有算漏的時候,姜望忍不住調侃。



    “有什麼好擔心的!”重玄勝嗤笑道:“我會沒有注意到大業鄴這個地方嗎?沒選那裡,自然是因為不可能成功!憑咱們兩個智勇雙全,成功的機會也很渺茫。他重玄遵何能例外?”



    姜望心想,我確實是智勇雙全,但是你的勇恐怕還差了點。



    但重玄勝這時又喃喃道:“可能唯一超出我算計的,就是他的個人力量了。……



    “我所有地方都強過他,就是在打架這種事情上,確實不如他野蠻。



    他說著,看向姜望:“望哥兒,你說,神臨之後的他,到底有多強?"



    這已經是重玄勝第二次跟姜望確認重玄遵的實力了。



    以重玄勝的智慧,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只能說,與重玄遵競爭這件事,的確是他太深的執念。



    人的智慧永遠只能開解他人,而難破“我執”。



    所以佛門修士才視“無執”為大圓滿境界。



    姜望這一次很認真地說道:“面對外樓境的他,打播臺的話,我現在恐怕還是難贏,三七開吧。生死相搏的話,誰生誰死都有可能。面對神臨境的他,我沒有一點機會,那時候他將神通都散去了,我的劍勢卻無法捕捉他但神臨境的他,究竟有多強,我也無從衡量。"



    重玄勝很瞭解姜望,知道他的評價是很可靠的。這個人不會貶低對手,也從來不會妄自菲薄。



    但無從衡量這四個字……也實在令他難以做出準確的判斷。而這恰恰關係到重玄遵大鄴府之行的可能性。



    想了想,他又問:“你如果神臨,有多強?”



    他自是想以姜望的實力,來判斷重玄遵的實力的。



    但姜望搖了搖頭:“沒真正走到那一步,我也不能真正瞭解。“



    他捏著手裡的道術書籍:“我只能說,我預感到那個‘我…



    眸中流淌過不朽的赤金色,他輕聲說出最後兩個字:“很強!“



    岱城裡這座陳舊的術庫,一時被安靜吞沒。



    姜望其實什麼實質性的話也沒有說。



    但重玄勝內心深處,的的確確,有一種巨大的安全感產生。忽然間就不太在意重玄遵是否能夠成功了。



    旁邊的這個人,不總能夠做“正確”的事。



    甚至於常常有一些選擇,和他們的共同利益背道而馳。



    常常做一些被他視為“愚蠢”的事情。



    可是那些重玄勝所知道的“聰明人”,總能夠做出符合他利益之選擇的人,卻不可能有一個,得到他如此從無猜疑的信任。



    旁邊的這個人,不是總能贏的。



    當初在臨淄東街口,站出來面對王夷吾的時候,他並沒有把握。但他還是站了出來。



    先前在西郊點將臺,站出來挑戰重玄遵的時候,他也沒有把握。但他也是站了出來。



    沒有一點猶豫,人起而劍鳴。



    就如戰場上一切戰術的本質,都是為了製造以眾凌寡、以強擊弱的局勢。



    沒有人會願意做沒有把握的挑戰。



    可是總有一些選擇,在個人的安危榮辱之上。



    人們稱它為一一“羈絆”。



    是為斬不斷、無法割捨的情感。



    於姜望,於重玄勝,他們之間的友情,已經經歷了太多、太多。



    在利益之前,可以無分彼此。



    在危機之前,能夠生死相托。



    因而在此時此刻,重玄勝並沒有說話。



    他只是想



    “我非常期待那一刻。”



    重玄勝用最短的時間,整頓了岱城的城防。歸順的直接編隊使用,不肯歸順的暫時關押。



    相較於錫明城,岱城的招降工作卻是容易得多。



    因為有一城之主薛汝石幫忙商勸,也因為岱城的的確確是在大軍圍城、又後無援軍、且敵軍自後方襲來的情況下,才選擇的投降。



    更重要的是彼時在錫明城,齊軍是孤立的,重玄勝說得天花亂墜,也只是畫大餅。此時在岱城,卻會有源源不斷的齊軍湧來,而夏軍不會再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