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歸途 作品

第130章 建設昭州30




    “年前蓋廠,又賺了不少銀錢,家裡米糧夠吃還賣出去了些。”老翁讓諸位先生別客氣,動筷子吃肉。



    十位是一人嚐了一口,便不多吃了,心中對顧大人是各有各的好奇,也有心生佩服的,他們做官時焦頭爛額,對著俗事公務束手無策,自然沒聽過百姓們真心實意的誇讚尊重。



    辭官歸去,有生性淡薄不愛名利不愛官場的,大部分是在官場上做不下去,或是被同僚氣的,或是跳了坑,反正氣急下辭官,而後後沒後悔過各自心中明白。



    只能做一派閒散舒適不慕名利的文人。



    這顧大人文采斐然,做官竟然也當的好,不知其人什麼樣子?聽說還是聖上欽點的探花郎,諸多的好,可能缺了家世吧。



    幾位心中如此想,農家子出身,到底是低了許多,難怪被貶到昭州來了。



    第二日一大早,車伕小廝套了車,進士舉人們留了銀錢,不多,三兩銀子,可老翁差點嚇著了,說這般的多,不能收。



    最後梁進士留了一兩,諸位趕緊上馬車走人。



    老翁拿著一兩銀錢站在自家院子門口對著車隊遙遙相看,趕緊收起來,喃喃自語:“這就住了一晚,一些吃喝罷了,怎麼給這麼多銀錢。”



    “剛還要給三兩銀子,哪裡敢要啊,被褥都是這些人自帶的。”老婦也說。



    老翁兒媳道:“若是以後天天來人,咱家靠著水泥路近,天天招待客人,不是天天就有銀錢了?”



    “哪裡有這般的好事,咱們昭州城誰來?也是顧大人面子重,請來了這麼多夫子先生……”



    昭州城,北門。



    城門還是一如既往的舊,門頭也不高,門口沒什麼車馬來往。支教的準夫子們自馬車下來,看到這般的城門頭,一個個心是涼了半截,昨個兒見水泥路還有幾分幻想,如今一看這城門,‘窮苦昭州’四個字又浮上心頭了。



    門口士兵把守,一看眾多車馬來,便上前查問。



    “我們是滁州的文人,聽聞昭州城顧大人蓋了官學,特意前來的。”梁進士開口道。



    諸位中這一路走來,梁進士隱約出了頭,當了個‘小隊長’,按道理該孫進士的,可孫進士是真‘不慕名利’這一派,不愛管這些俗事。



    士兵一聽,頓時行禮,忙去叫隊長來。這門口也不算亂,隊長派手下去衙門通傳信,再檢查了諸位來人的戶籍冊,沒問題便放行了。



    車隊進了城,路竟然還是水泥路。



    杜若庸看了一二,這昭州城除了水泥路,其他的倒是跟他家鄉的府縣差不多,可往進走了兩刻,觀街上的行人,杜若庸便心想還是窮苦,不及他家府縣。



    這街上百姓身上穿著多是舊衣,打著補丁,沒甚顏色,頭上也無穿戴打扮,連一根紅頭繩都少見的。等再往裡走了,客棧少了,住處宅子多了,有門戶院牆的,也有木頭柵欄做院牆院門的,還有敞開口的。



    不過一條水泥路劃的齊整,家家戶戶敞開的門前掃的乾淨。



    杜若庸見這些昭州百姓,雖是穿的不好,可門前乾淨,人也收拾的乾淨……



    “老爺,前頭車馬都停了下來,說是快到衙門了。”車架車伕喊話。



    杜若庸便下來了,同其他幾位一起步行前往。他們瞧昭州民時,昭州民也在瞧著這些外來人,是好奇的,也有些敬畏害怕——這些人有下人僕人,還穿著袍子的。



    “這昭州確實是窮了些。”有人說。



    杜若庸道:“是窮,不過比想的要好許多。”



    “哦?這還不窮苦?”這人反問。知道杜若庸是舉人,也是小門小戶出身,沒見過什麼大世面,見了昭州這地,還說什麼‘比想的要好許多’。



    杜若庸聽出話音,也沒往心裡去,而是說:“一路觀下來,城中百姓衣著雖是樸素,也鮮少有穿戴打扮的,可家家戶戶門庭乾淨,人也整潔,精神也好,見我們雖是幾分怯,可面上帶笑眼底是熱情。”



    這反問話的進士聽聞,一掃過去,還真是。



    窮苦地方他也去過,百姓穿的汙糟,一張張臉如同一張臉,個個沒什麼表情,不像昭州民,一眼看去都能看出所想。



    有好奇的,有期許的,有熱情迎他們的。



    “杜兄所見甚是,是我不注意了。”進士拱手答。他把昭州想的可怕,一路過來心中帶著偏見,如何能真的看待昭州。



    既然來了,便不能再這般了。



    “老爺老爺,北城門口剛聽了,說是來了好多穿袍子的讀書人,說是官學蓋好了來找顧大人的。”



    跑腿的小廝聽了消息趕緊回話。



    北城門的兵卒剛跑腿去衙門遞消息,沒一會這些中街商鋪門面的小廝掌事幾乎是人人都知道了。以往就幾個商人到昭州城,還不是這個點,如今年剛過完沒多久,來了這麼多的車隊,能不引起大家注意嗎。



    “真的?!還真有夫子來了?”



    得了音信的商賈們是屁股坐不住了,喜出望外,年前顧大人蓋官學,是官學蓋好了,可夫子沒有,不由讓一些人想到了陳大人在位時也蓋過官學,後來不了了之,那就是沒夫子教學。



    有些人自然是心裡嘀咕,不會又跟陳大人一般,蓋了個空殼子官學吧?



    眼瞅著年過完了,官學還在城東,可半個人都沒有。也沒聽顧大人說收人,什麼時候開學府,那幾個得了官學上學名額的老爺們其實都等著呢。



    口上不說,可心裡開始泛起了懷疑,也不是說不尊重敬重顧大人了,只是這事要是落空了,顧大人之前的威望難免在這些人心裡打了個折扣。



    “真的真的,聽人說一串串車馬,滁州來的,有二十多輛車了,小廝僕人趕車的車伕,還有行李,帶了好多好多的書箱。”



    “還帶書了?這帶了行李帶了書,滁州的一路過來肯定重,這便不是留個幾日就走,肯定是要多留咱們昭州。”



    腦子靈的已經想到了。要是來昭州玩的——雖說他們這地方也沒什麼好玩的,可帶了書和行囊便不一樣了,那肯定要住的啊。



    “來了多少人?”



    “穿袍子的聽說就有七八位。”



    “少了少了,聽說有十多位。”



    七八位還少?大商賈們都樂壞了,就是兩三位他們也得供著,拿銀錢好好打點留下來,以後家裡孩子唸書科舉不是做夢了!



    “老爺,衙門裡頭顧大人已經出去了。”



    大商賈各個喜笑顏開的,趕緊讓僕人備禮,換上新衣,紛紛出府。



    “顧大人都去迎了,咱們這些做子民的自然也得跟上,快走快走,見見世面。”



    幾乎是家家戶戶都出動瞧熱鬧去了。



    顧兆聽人回報人來了,也是大喜過望,沒想到師兄這麼給力,他自然也不能落了師兄情面,當即換上了官服——平時顧兆不穿的,嫌麻煩。



    “大人,車馬隊剛到百家街。”



    顧兆剛換好官服,蹬了靴子,步履生風的出了衙門,到了百家街那便近了些,他過去差不多走個不到兩刻,對方在走一走,差不多十來分鐘就見到了。



    這可是他的親人們啊!!!



    官學蓋好了沒夫子,顧兆心裡能不著急嗎,都已經打算請陳翁先頂一頂,不成還有他,還有吉汀的縣令,先幹一幹,沒成想就來人了。



    “多少人?”



    “十位。”



    顧兆聽了美滋滋的,別說一個官學的老師,旁邊的綜合學校老師也有了——不過這學校是混合學校,招女子哥兒,不科舉只識字的男孩,那便得慢慢來,不能一下就說,不然文人清高定要給他來個甩袖怒離去。



    得拿話哄了這些親人才成。



    都到了昭州了,顧大人說什麼都要先把人留下來。



    十分鐘不到,顧兆顧大人便看到了十米開外的車隊,心中油然而生一種想落淚的衝動——他現在是知道古人為何潸然淚滿襟了。



    他也想。



    通訊不便,路途艱難,不像現代一通電話就知道來不來、事情辦的怎麼樣,顧兆可是從去年蓋官學開始就發愁,都沒敢抱多大的期待在師兄那兒,想著要是來一位兩位,算是正經的夫子,他都感恩不成了。



    期待沒拉滿,可結果出乎意料,能不想哭嗎。



    “諸位一路辛苦了。”顧兆快步過去臉上笑著,眼眶多了些溼潤,作揖行了個書生之間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