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第 181 章

    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不必強求什麼,但兵部尚書決不能忍。

    既然遇上了,管了又如何?

    哪怕今日這兵部尚書能全須全尾走出應天府的大門,他們也有的是辦法讓他活不過今晚。他們有些遺憾,真的,要是手中的是尚方寶劍就好了,尚方寶劍上斬昏君,下斬讒臣,今日若是尚方寶劍在手,一劍殺了面前此獠也無人能說一個 ''不''字。

    兵部尚書的手指緊緊地抓住了扶手,青筋畢露,他知道只要這兩人一死,都不必再舉什麼物證,又有秋相推波助瀾,他已是必死無疑。

    忽然之間,外面拋進來一物,重重地砸在了兵部尚書的官帽上,瞬間破裂,有什麼惡臭的東西順著他的官帽往下滴落―-是臭雞蛋。

    "狗官!狗官!"

    "狗官不得好死!"

    囊時間無數破菜爛葉橫飛了進來,應天府尹連拍好幾次驚堂木都毫無作用,衙役們想攔,可他們區區幾個人怎麼能抵得住人山人海,他們將殺威棒橫於手中,攔在眾人面前,以免叫他們衝入堂中。

    "狗官――!蒼天無眼,竟然叫這等喪心病狂之輩做上高位!"

    "狗官啊!老天爺怎麼降下個雷劈死他!"

    誰家沒有孩子?誰家不是苦心呵護著?當個心肝寶貝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誰不是一年辛苦到頭就為了叫下一代有衣穿有飯吃?誰家不是省吃儉用,攢著銀錢供著孩子讀書?誰家不指望孩子能通文識字,哪怕中不了舉,中個秀才也是光宗耀祖,一生不愁?

    這吳志飛是犯了重怒啊!

    秋意泊突然倦怠了起來,他不想再看了,接下來的事情已經沒有意思了。他微微像身旁靠去,倚在了泊意秋身上,抬眼之間便見到泊意秋與自己所想相同,泊意秋低聲道∶"沒意思。"

    "嗯,走吧。"秋意泊手指微動,一直候在旁邊的文榕見狀連忙上前問道∶"郎君可有什麼吩咐?"

    "不想看了。"

    文榕有些為難地道∶"這案子還未結束,兩位郎君恐怕走脫不得。"

    泊意秋微微側臉∶"都到這一步了,也不怕再仗勢欺人一回。"

    文榕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即上前一步拱手道∶"府尹大人――!兵部尚書吳志飛縱僕行兇、拐賣良民,逼良為娼已是事實,此案再無疑點,大人還是儘快定奪吧!"

    "這……. 應天府尹還想說沒有物證,轉而餘光見秋家兩位郎君面露不耐煩之色,手中甚至在拋著那丹書鐵券玩,總之兵部尚書是聖上和秋相要殺的,他昨日已經得罪了秋相,今日可不敢再得罪了兩位秋家郎君,也罷!他走個過場就是了。

    應天府尹用力拍了拍驚堂木,喝道∶"犯官吳志飛,縱僕行兇,拐賣良民,逼良為娼,暫且收押入獄,依律當斬!其餘細節待本官上稟朝廷,再行定奪,散堂!"

    "威―-武

    百姓們還想衝進來廝打那狗官,卻叫人攔了下來,兵部尚書被幾個衙役毫不客氣地用殺威棒架了起來,隨即木押鐵鏈上身,將他人往後面扯去了。他們面有不憤,唾沫菜葉齊飛,秋意泊雙手攏於袖中,淡淡地道∶"叫人將他們收斂了,賠兩幅好棺木,往他家祖墳中埋了,建個……."

    泊意秋接著道∶"建個義碑,一應後事,你們處理了吧,總要有人摔盆哭喪,不許他人閒言碎語。

    文榕連聲應道∶"是,屬下這就去辦。"

    時人看重後事,那就風風光光的替他們辦了,該給錢給錢,該給人給人,給名就給名,人已經死了,這兄弟兩或許也不在乎這些,但總要風光漂亮的去,若泉下有靈,總有個安慰。

    "是。"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秋意泊和泊意秋便懶洋洋地回了家,大伯母正在家中候著,見他們回來了,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十九郎,二十郎,你們沒給嚇著吧?"

    "這麼一點場面,怎會?"秋意泊笑著躬了躬身∶"勞大伯母掛念。

    大伯母擺了擺手∶"到底是去了晦氣的地方,家裡備了柚葉火盆,你們也跨一跨,免得以後再遇上這麼晦氣的事兒。"

    "也好。"泊意秋微笑著應了,文榕手裡還捧著金貴的丹書鐵券和免死金牌,奈何進了秋家愣是沒有一個能管事的理他,就叫他這麼捧著―――虧得他是個習武的,否則還真捧不動。

    大伯母招呼完了兩人這才想起來家裡還有這麼兩個東西,道∶"勞煩文舉人了,這丹書鐵券和免死金牌交給管事吧。"

    秋意泊問道∶ "是送入祠堂嗎?"

    "正是。"大伯母回答道。

    前兩日開祠堂寫族譜他們兩壓根就沒去,大伯父做主直接添了一筆完事兒。

    大伯母笑笑沒說話,擺擺手叫他們去了。

    文榕正想將手中這兩樣燙手的寶貝交給管事,卻聽秋意泊道∶"一道來吧,還有事吩咐你。

    "是,郎君。"

    它飛”

    文榕跟了秋瀾和快十年,還是第一次進到秋家本家的內院――也正常,內院本就是女眷所居,他這說好聽點叫師爺參謀,說難聽點就是僕從下人,怎麼好進到本家內院?

    祠堂就在內院西角,文榕本以為以這兩位郎君受寵的模樣,進了內院必然會跟上一大票僕從婢子,卻不想兩人進了內院後半個人都沒有跟上,婢女儼然,卻只是見禮,並不跟隨。

    他跟著他們到了祠堂,祠堂門外有老僕看守,按規矩,他是不能進的,文榕也很自覺地停住了腳步,不想秋意泊道了一句 ''進'',兩旁的老僕一句話都沒說,就將他也放了進去。

    秋家的祠堂,何止是壯觀可以形容的?三面牆都被牌位所佔據,鱗次櫛比,依次向上看去,文榕見到了許多留名青史的官員,他不禁屏住了呼吸,隨著老僕的示意將免死金牌和丹書鐵券放到了牌位正中下方,後退了幾步,這才鬆了口氣。

    還好,沒碰著別的什麼,否則他可能明天就得換個上司了。

    負責看顧祠堂的老僕將三炷香遞到了秋意泊和泊意秋之手,兩人隨意的拜了拜,微微彎了彎腰便作罷,旁邊的老僕甚至還面露笑意,看得文榕觸目驚心,心道兩位郎君在家中的地位可見一斑――這秋家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