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寒公子 作品

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三合一【89w、90w+】

    她剛一開口,對面三人就專心致志地看向她。

    見對方如此在意此事,言落月心中更同情了。

    “唉,我們歸元宗出產的遊戲機,你們都沒玩過吧?”

    一旦他們給歸元宗的遊戲廳——哦,就是如今已經取代了他們銀光擂場地位的遊戲廳——送過錢,打過幾局遊戲,就能很容易想通這是怎麼回事了。

    簡而言之,這就是仇恨鎖定機制啊。

    言落月說話之間,那位萬姓老祖已經拔出劍來,不信邪地砍了她第三下。

    只不過,他的力道遠比招數誠實。

    這第三下劍氣,不再是要取人性命的洶洶氣勢。

    然而有前兩記全力以赴的攻擊打底,第三劍落下時,仍有一位老祖再也抵擋不住,內腑受傷,嘴角斷斷續續地溢出鮮血。

    第三位老祖瞬間知機:“老萬,不要再砍了,你先回來!”

    第二位老祖也跟著幫腔:“是的,我們一旦攻擊她,自己也會受到攻擊……”

    既然如此,那反過來思考,事情或許也成立。

    第三位老祖瞬間腦中靈光一閃:“既然如此,那如果受到攻擊的是我們……”

    被攻擊的,自然就是那個小丫頭了!

    想到這一點,第三位老祖瞬間明悟。

    並且,抱著寧死道友,不死貧道。特別死的還是自己平時關係不太好的道友的想法,他毫不猶豫,一掌拍出,直接打在第一位老祖的身上!

    戰場上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

    等等,進度跳得太快了吧。

    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怎麼你們鴻通宮就一下子內訌了呢?

    冷不丁捱了這一下,第一位老祖連嘴角流血的速率都加大了。

    他顯然有些憤怒:“潘長老——!”

    潘姓老祖信誓旦旦地說:“對不住了,耿兄,我這是事出有因。”

    這一掌的力道,足夠一個普通元嬰立斃——

    嗯?!!!

    為什麼在神識範圍內,那小丫頭仍然活蹦亂跳地站著,甚至遺憾地對他直搖手指。

    “真對不住,您已經不是新用戶了。”言落月一本正經地譴責道。

    “所以您這一掌,只砍下來0.0001%。請您把身邊的這位耿長老推薦給其他好友,讓大家一起幫你砍他!”

    鴻通宮的三位老祖:“……”

    戰場其餘所有人:“……”

    就是說,這麼缺德的花樣,你是怎麼想出來,又是怎麼能說出口的?

    可以說,在他們長達幾千年的人生裡,幾位鴻通宮老祖,第一次感覺自己彷彿見了鬼。

    他們不想再與言落月糾纏。

    反正徒不教,師之過。三人非常明智地調轉槍口,重新面對姬輕鴻。

    相比起笑眯眯的言落月來,就連白頭髮紅眼睛的姬輕鴻,看起來都是那樣慈眉善目。

    總而言之,在經過剛剛的一番爭鬥以後,大家一致認為: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果然不假。

    姬輕鴻的徒弟,那可比他氣人多了!

    但他們“放過”言落月,卻不代表言落月會放過他們。

    見到這三位老祖轉進如風,一副“不和你這區區小丫頭”計較的模樣,言落月笑了笑,然後對身旁伸出了手。

    “滿霜。”她輕輕地喚了一聲。

    下一秒鐘,巫滿霜握住言落月的手,指縫交叉進言落月的指縫裡。

    他的動作如此自然流暢,比一個人自己交疊手指還要更順滑些。

    畢竟在那之前的十幾年裡,他們已經無數次地做出這個動作。

    對方的肢體,熟悉得就像是自己的半身。

    十指相扣的瞬間,言落月的血條小小地下滑了一截。

    對面的幾位老祖發現了這陡然生出的虛弱,想方設法地意圖除去此前身上沾到的粉末。

    只是在被那粉末碰到以後,他們和言落月之間的聯繫就已經建立。

    哪怕事後亡羊補牢,拍下粉末,也是無用了。

    言落月翹起嘴角,正打算再說兩句俏皮話。

    忽然聽見巫滿霜說道:“落月,我們再加快一點速度吧?”

    “嗯?”怎麼加快速度呢?

    下一秒鐘,她已經被巫滿霜輕輕一扯,抱在懷裡。

    巫滿霜微微彎腰,然後用自己的額頭,抵住了她的額頭。

    溫熱的呼吸,遠比春風更柔緩。

    皮膚相觸的溫度,竟比秋雨更迷離。

    巫滿霜的眼神彷彿融化的膠水,又好似磁極的另一端,絲絲縷縷地吸引了言落月的全部目光。

    她看見雪白的霜花紋路,在對方漆黑如曜石的眼眸中綻放。

    而在紋路之上,還有自己的倒影正緩緩盛開。

    這一刻,言落月的血條,和她的心跳一起劇烈地抖動起來。

    明明什麼事都沒做,只是如同往常一樣這樣抱著,可言落月舌尖上,卻泛起一陣難言的甜意。

    言落月暗暗想道:真是,沒救了……

    “可以了可以了——他們已經沒救了。”

    姬輕鴻從不遠處走來,微微磨著牙,一手一個把這對情竇初開的少年人拎開。

    “至於你們兩個……”

    姬輕鴻依次看了兩人一眼,眼中神色一言難盡。

    說實話,認識了這麼久,言落月還是第一次看到姬輕鴻露出如此牙疼的表情。

    這一幕實在太過稀奇,以至於言落月甚至有點懊惱。

    自己要是煉製一個拍立得出來,此時想必就能對著姬輕鴻咔嚓一拍。

    嘖,要是能把他現在的表情製成大幅海報,掛在素縷堂該多好啊。

    姬輕鴻不知道言落月腦海裡,居然還有著這樣大逆不道的念頭,不然兔兔毛怕是又要氣掉幾根。

    用那副牙疼的神情對著兩人看了一會兒,最後,姬輕鴻還是嗤笑一聲:

    “你們兩個……呵,我早就知道。”

    他也算是過來人了,還是長了眼睛的。

    能像這兩個小兔崽子一樣,過去就堅持分工合作,不斷氣他、氣他、氣他……他是說,辦到許多高難度的事。

    這樣的默契,若是沒有一點心有靈犀的感應,又怎能做到呢。

    也許連姬輕鴻自己都沒意識到,在調侃這對青梅竹馬的時候,他的眉梢眼角處,洩露了極其微弱的一絲惆悵。

    言落月看著對方,忽然就想起了素縷堂裡的師祖掛畫。

    其實一直以來,言落月對這個東西,都不太敏感。

    但這段時間裡,她就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

    一法通,百法通,不知怎地,言落月一下子就理解了姬輕鴻的心情。

    假如是巫滿霜受到損害,那她大概也會……

    言落月的眼神波動了幾下,最終抬起頭來:“師尊啊,您和師祖當初,青梅竹馬……”

    “……”

    姬輕鴻聽了,略揚眉頭,用一種“你彷彿是在說廢話”還有“我們當初可不比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差”的表情看著言落月。

    言落月:“……”

    低頭想了想,言落月嚥下後半句話,沒有繼續往下說。

    其實,她剛剛忽然回憶起來,在《萬界歸一》裡面,似乎是有個玩家,叫做雲素縷。

    言落月創建角色,在遊戲裡適應人類生活的時候,還從對方那裡請教過一個煉器手法來著。

    嗯……現在回憶起來,那個手法裡的某些小技巧,和姬輕鴻的煉器風格也有近似之處啊。

    稍作考慮,言落月暫時沒有說出這件事。

    一來,姬輕鴻已經修了無情道。

    二來,不知道這十幾年裡,《萬界歸一》變成了什麼樣。

    在沒有板上釘釘的確信消息之前,言落月不想給人徒增希望。

    正在言落月認真考慮這件事的時候,剛剛都已經飄到遠處的姬輕鴻,忽然又蹭了過來。

    師尊雖然是個兔兔,但某些時候的行為卻非常狗。

    就比如說現在,他明顯是打算藉著言落月和巫滿霜的戰鬥力划水。

    言落月:“……”

    巫滿霜:“……”

    要是在平時,言落月一定會趁機搞掉對方几根頭髮,為人生增添多姿多彩的趣味。

    不過剛剛還在心裡想到師祖,所以這次……就先算了吧。

    輕咳一聲,言落月趁機問道:“那個,師尊,你的無情道……有沒有可能轉修別的方向啊?”

    聽她說話的語氣,倒像是轉修道法和大學生轉修專業一樣輕鬆。

    巫滿霜側頭看了言落月一眼,隨後眼中閃過一絲瞭然。

    聽見這個問題,姬輕鴻搖頭一笑,不知道言落月在發什麼癲。

    話雖如此,但他還是答了:“你曾見過許多回我煉器的火種,就沒覺得哪裡不對嗎?”

    言落月:“嗯?”

    不是在說無情道的事嗎,怎麼又跑到火種上來了?

    不過確實,姬輕鴻的火種,給言落月的感覺非常特殊。

    按理來說,烏啼之火乃是萬火之宗,所以世間的天地異火裡,都應該含著一絲烏啼的氣息。

    但在姬輕鴻的火種上,言落月始終沒有感覺到這種東西。

    而且當初言落月破解地圖,得到烏啼之火分火——孤鴻影時,姬輕鴻雖然在一旁看戲,卻沒流露出任何垂涎。

    他給出的解釋就是,自己的火種不太一樣。

    “……那是我的情火。”

    姬輕鴻提起這件事時,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說“那團火是我從食堂灶坑裡引的”一樣,甚至都沒有過多的表情。

    “支撐那團火一直燃燒的,是我的感情。”

    簡而言之,在當初小隊覆滅,雲素縷身死以後,姬輕鴻將自己太過激烈熾熱的感情剝離出來,用特殊手法煉製成了這團火焰。

    從那以後,這團火焰就一直跳動在姬輕鴻的丹田之中。

    它一連燃燒三千年,也不見勢弱,不見熄滅。

    “原來如此。”

    言落月右手握拳,輕輕地敲擊了一下左手掌心:“我聽懂了,也就是說——你當初轉修無情道的時候,投機取巧了是吧?”

    姬輕鴻:“……”

    很好,不愧是他帶大的徒兒,她可真是會抓重點。

    深深地看了言落月一眼,與此同時,姬輕鴻在腦海裡聯想出了七八種狂鋸木頭的場面。

    言落月追問道:“那如果有一天,你不想修無情道了,就把火種再納入體內,也是可以的,對吧?”

    “……”

    從言落月三番五次的提問當中,姬輕鴻咂摸出了些許的異常味道。

    他把言落月的態度放在心頭,翻來覆去地想了一陣,只覺那團火焰此事熾熱得逼人。

    而在姬輕鴻臉上,他仍然不動聲色,甚至懶洋洋地笑了笑。